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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下面就響起一陣鬨鬧聲,直嚷著要他下去。
康劍被推到了最前列。
“康市助,你對這件事怎麼著?”市電視臺的一個記者問道。
康劍沒有看她, 目光定定地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人群。 “我心裡面很亂,這是我來濱江工程後經歷的最慘痛的一天。我只想說,我會承擔起全部責任。”
“為什麼是你承擔,而且是全部?”
“我是具體負責城建的,關於改造規劃,我只考慮到會讓市容帶來鉅變,給濱江經濟帶來效益,忽略了舊城市民們對舊城一草一木的感情,他們在這裡長大、上學、結婚、生子、老去,每一天都是溫暖的回憶,人都是有感情的,是我太疏忽了。”
黑壓壓的人群裡,幾個眼淚鼻溺糊了一臉的老頭在人群裡被康劍的話說得哭出聲來。
康劍走到老村邊,蹲下身子,撫摸著老人枯瘦的手, “請各位濱江的父老鄉親,相信我對大家會有一個負責任的交代。現在,就讓老人家和這棵樹一起,入土為安吧!”聲音並不洪亮,卻傳得很遠。
場面開始鬆動。如果你搬出一大通道理,也許民眾不會信服你。但康劍這樣子以情動人,他們就忍住了沖天的怨氣,放棄了對抗。一件差不多掀翻天的巨潮無聲無息地化成了溪流。
人之初,性本善。看著人群慢慢散開,康劍腦子裡突然跳出來這樣一句話。
“小康……真男人!”叢仲山走過來,沒有象往常一樣拍拍康劍的肩,而是和他握了握手。握的力氣很大,握的時間也很久。
回到市政府,叢仲山立刻就召開會議,商量處理的辦法。
最後定下來,拆遷繼續,加大拆遷賠款的力度,對特殊事情、特殊人物,特殊對待,擴大拆遷戶的關係網,做不了拆遷戶的工作,就從他們在機會工作的親戚方面攻入,層層疊疊,抽絲扒繭。大樹事情,拆遷辦主任給了個警告處分,其他人員扣兩個月工資。
這個會一直開到下午三點,康劍回到辦公室,從抽屜裡拿出手機,伊桐桐發來條簡訊, “我已經到了,你在哪?”
康劍點了根菸, “簡單,把你的車鑰匙給我。”
“康助,你午飯沒什麼吃,今天事情又多,我開車送你吧!”
“不要。”康劍狠吸了幾口煙。他是個定好計劃就要執行的人。
車出了市政府大院,市區已經恢復了往昔的熱鬧。街上有點堵,康劍抄了條近路,然後又繞到一大片建築工地。車子蹦迪似的一路亂跳,出了一條小巷,便是華興大飯店位於的那條有點歐式閒雅風情的街道。
華興大飯店的大堂裡,人來人往。一些參加環保會議的人員提前來報到,想到周邊城市玩玩,總檯前登記的人要比平時了些。
康劍面無表情地上了電梯,直奔頂樓。
華興大飯店的奢華之一:從十六樓向上,每一個樓層都有一個裝飾典雅的咖啡廳。
最頂層的一間,只給華興欽定的幾個人開放,而且每一次只限一個人,那個人要帶誰,華興就不管了。
怎麼說呢,有時候,談事情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有時候,和異性朋友相處,這需要一個有情調的地方。如果就那麼去開個房間,兩個人對著一張大床,末免太赤裸裸。
咖啡廳多好呀,音樂輕柔,光線溫和,咖啡芬香,兩人對面而坐,可相視而笑,可低語細談。
“下午好!”服務應禮貌地向康劍頷首,拉開咖啡廳的門,然後又關上了。
這裡面的服務生都是華興千挑萬選出來的,除了做職責範圍內的事,來的客人是誰,他們從不會去注意的。
伊桐桐坐在桌邊,兩手託著咖啡杯,直直地看著大門。
室內飄蕩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