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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心裡很煩躁,握拳砸桌子當發洩,又把借屍還魂的事情捋了一道。
蘇青原來也叫蘇青,但沒蘇州蘇府那麼大派頭,她父親是蘇晏,被皇上派駐漠北對抗北靖的大將軍,掌虎符,手底下管著二十萬號人。北靖又是衛國的威脅,蘇晏一直得皇帝看重,也是幾個皇子爭皇位重點爭取的物件。但是蘇晏不喜歡政治那種薄雲譎詭的調調,誰都沒給過好臉色,招了人記恨,太子最先沒忍住,趁著到漠北監軍的機會給蘇晏安了罪名入獄,明裡說請旨聖上,讓部下薛愷先暫代大將軍職務,暗地裡卻私訪牢獄用鶴頂紅毒殺了包括蘇青在內的蘇府入獄的十三號人。
蘇青死於三月初十,醒於六月廿三,至此,她就變成了蘇府蘇青,女扮男裝上京考試的書生。
蘇青從蘇信嘴裡套了點訊息,知道蘇青和她哥哥蘇崢都是蘇杭一帶叫得出名頭的才氣人,蘇青心氣高,看不上上門提親的,父母寵著她也不催,這次乾脆順她的心意讓她進京參考,因為是賢妃孃家人,考場上也得了點便利。當然,最開始蘇宥沒打算蘇青考個狀元出來,讓她進京只是想著蘇青年齡差不多了,也該嫁人了,蘇杭那邊看不上,索性進京看看。據蘇信口風,蘇宥特地提到了姬籬。
姬籬是個紈絝,這一點蘇青以前在漠北就已經領略過。皇上派幾個皇子到漠北歷練,最受不得苦的就是這個三皇子。扎個馬步前前後後都要安排十個人,兩個人打傘,兩個人扇風,兩個人對著約時間的那柱香猛吹,一個人擦汗,旁邊還有端著茶和小點心的。蘇青當時冷著臉在外圍看了半晌,回頭就把他給揍了。姬籬還跪下來求她住手,一點皇子的氣節都沒有,蘇青都為皇帝丟臉。
蘇青大概想了想,很快琢磨明白了蘇宥的心思。蘇州蘇家前面太顯赫,皇帝雖然沒有明確的表過態,但心裡很防備他們。賢妃入宮雖然品秩高,但還是等同於牽制,再看蘇宕,做的是鴻臚寺卿,官大,實權卻不多,蘇宥也是看準了在官場上闖不出什麼名堂這一點,才轉向商業發展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面,蘇家當然不能顯露出一點外戚坐大的心思,因此蘇青的婚事就顯得很關鍵。所以久拖不定,恐怕也有政治上的考慮,但三皇子姬籬無疑是個很好的選擇。身份地位上肯定說得上是門當戶對,更主要的是他是眾所周知的紈絝子弟,在朝堂裡也沒領什麼職權,對皇權構不成任何威脅。再何況親上加親本來就是衛國一貫提倡的事情。
蘇青明白並且能表示理解,但不想按他的意思來,所以儘管這些日子姬籬天天上門,蘇青也沒給他過好臉色看,不過姬籬有耐性得很,對著蘇青的冷臉談笑自如,依舊日日登門造訪,沒表現出半分氣餒來。
蘇青聽見窗板上有動靜,往視窗那邊一瞅,果然看見姬籬在爬窗,換了身荔色多羅呢的天馬箭袖,罩大紅猩猩氈盤金彩繡石青妝緞沿邊的排穗褂子,模樣端的是丰神俊朗。不過蘇青只掃了一眼就轉開目光,朗聲喊:“蘇信。”
蘇信走進來將書桌旁收拾了一通,蘇青另移了個位置看書,沒往姬籬那邊看。姬籬待了會,大約是覺得無聊,“青妹,我們一道出去吧。”
蘇青抬起頭冷笑,“去哪兒?花前醉?”
語氣冷的要結冰。
開考前不久姬籬帶著去了趟花前醉,京城裡聞名的青樓,花魁小倌具有韻味。蘇青在漠北的時候也野過,又聽姬籬說她以前也愛玩,就跟著去了。卻誰知道就在那裡看見穆放,雖然那個時候穆放喝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人一點兒都沒認錯,誤會從此結下,蘇青心裡卻委實憋屈得很。
現在姬籬提出要出去玩,蘇青不由自主又想到當時穆放臉上那種鄙夷厭惡的表情,心跟拿針錐了似的,傷口細密疼痛,還只能咬碎牙齒活血吞,把口腔裡那股血腥氣嚥下去。
這樣的痛苦不足為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