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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一僵。就是因為那件裘衣太好看,她聯想到趙太后的態度,心裡頭不踏實,這才沒讓蘇令德穿。她小心地道:「王妃,那件裘衣太過貴重,要不還是好生收著?」
「衣服收著豈不是暴殄天物?」蘇令德不甚在意地道:「而且王爺讓換,那就換吧。」
白芷一聽,便給蘇令德換上了這身裘衣。
潿洲王認真地打量了蘇令德兩眼,然後才嘖了一聲:「你不怕我心中有鬼?」
蘇令德回首,嫣然一笑:「太后賜的裘衣不會逾制,三朝回門穿得隆重點也無可厚非。既如此,它就只是一件裘衣而已。」
潿洲王拊掌而笑:「是啊,它就只是一件裘衣罷了。」他說罷,伸了個懶腰,吩咐身邊的侍從:「川柏,伺候本王更衣。我突然覺得身子大好,可以陪王妃三朝回門了。」
蘇令德和潿洲王先後坐上馬車。潿洲王是被人抬進來的,等他半靠在榻上,就發現蘇令德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看起來欲言又止。
潿洲王眉眼微垂,伸手拿起小几上的茶盞:「怎麼,我被抬進來的模樣很狼狽?」
「啊?」蘇令德一愣:「什麼模樣狼狽?」
潿洲王舉杯的手一頓:「那你盯著我作甚?」
「你自小在應天城長大,一定對大街小巷很熟悉吧?」蘇令德坐在他的對面,聽他這麼問,連忙好奇地身體前傾:「應天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呀?」
潿洲王一笑,將茶盞放到桌上:「你就算知道了,也難能出門逛。」但是,他話雖這麼說,指尖卻沾了沾杯中水,在桌案上隨手給她畫應天城的模樣。
「……這條集慶街是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尤其是紅袖樓下招袖橋。嘖嘖,每到要選花魁的時候,那當真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潿洲王畫了幢小樓,然後給它畫了一個圈。
他一邊畫,一邊打量蘇令德的神色。
蘇令德側低著頭,潿洲王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見她小小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去,輕輕地擦了擦「紅袖樓」。
潿洲王眼看著「紅袖樓」變成一灘水漬,還當她心生不喜。他也不畫了,唇邊勾了抹笑,往後一躺:「巧了麼,我們現在估計就路過了紅袖樓。」
潿洲王話音方落,就聽「籲——」的一聲,馬車猝然停下,緊接著,嬌滴滴的小娘子捏著嗓子在馬車外哭道:「王爺!王爺!您既是好了,怎麼還不來見奴家呀——」
潿洲王抽出腰間的摺扇,倏地一展,擋住自己的眼睛,頗有幾分左右為難地道:「啊,這——」
外頭唱唸做打,已經開始哭唱:「……枕前淚共階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
潿洲王清咳了幾聲,正要出聲,卻有一雙瑩玉手搭上了他的扇沿。爾後,蘇令德冒出了半個腦袋,伸手在他的唇齒間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潿洲王一時沒回過神來,下一瞬就發現蘇令德自然地順走了他手中的摺扇。
蘇令德朝他眉眼彎彎地一笑,然後「唰」地一聲,利落地將摺扇一展,半遮面容,眉眼微低,沉聲開口:「若非沉珂在身,豈能讓嬌娘久等。」
第5章 回門 「可別是蘇姐姐出了什麼差錯——……
潿洲王驚訝地看著她。蘇令德聲音當然不像成熟的男聲,可她一收一壓,也足以讓人錯認為雌雄莫辨的少年。
馬車外的花娘們齊齊一靜,又七嘴八舌地說著思之甚深的話:「奴家等得好苦,等到王爺這一句熨帖的話,便是死也甘心哪!」
蘇令德莞爾,將摺扇「啪」地一收,在窗稜上敲了三聲。待眾人聲音稍收,她才體貼地道:「休得胡說。花榮若損,豈非令本王痛心?」
她靠著窗稜,看著驚愕的潿洲王,眉眼都是笑意:「當體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