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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軍與宇文穆的幷州軍在中元節前夜戰於河陰之地。那夜大雨滂沱,身在宮中的妙華被雷電驚擾,一夜未能成眠。風拍戶牖,雨打簷廊,彷彿千軍萬馬,奔騰而至,又似山崩地陷,無處遁逃。就連偶爾風聲暫歇,也能讓人生出十分的不安。
“雁書……信!”她慌急地叫了一聲,守夜的雁書聽到喚她,一骨碌便坐起了身,在確定昭儀不是囈語,才急忙回道:“什麼信?”
妙華的聲音帶著不安又焦躁的情緒,有幾分嘶啞:“聖上前幾日寄回來的……”
雁書揉著眼睛,依言去取。戰況不算好,昭儀定是又在擔心聖上了。
取過信,點燃了殿內的燈盞,打起了錦帳。披衣而起的妙華,雖然消瘦憔悴,卻別有一番慵懶的美麗。她侍候多年,亦時常驚歎於昭儀的美貌,
妙華拿過信又看了一遍,擔憂又多了一層。腹背受敵的局面,促使他想要早早結束西線戰事,儘快調兵向東,已緩解東邊和南邊的節節敗退之勢。可是宇文穆哪有那麼好對付,與柔然邊境對抗多年的軍隊,也不是京中安逸之所久待的府兵所能匹敵的。縱使指揮得當,亦不可冒進。
他的語氣越溫柔,越充滿細膩的關懷,越讓她擔憂不安。以前她從沒有留意過,那是獨屬於他的溫柔,包裹著堅硬外殼的柔軟,嚴肅冷漠堆砌起的愛護。只可惜,明白的太晚,愛都給了另一個人,留給他的除了愧疚,便是遺憾。
雨聲越來越大,彷彿隱藏著極多的不耐和怨氣,想要一次性都釋放出來一般。她走到佛龕前,開始默默唸經祝禱。雁書見狀,只好也陪著跪下。
那夜的戰事可以用慘烈來形容,朝廷雖勉強取勝,卻也是慘勝如敗。損兵一萬,傷著無數,主將身死,就連皇帝拓跋適也受了箭傷。當然,對方更是慘敗,主將宇文隆被俘,士卒傷亡殆盡,殘部退回晉陽城,一時無力再戰。
西線事了,和談不過是遲早之事。可是拓跋適的箭傷卻不大樂觀。正在此時,東線又陷入焦灼之中。
眾將之意是先回洛城休整,聖上的傷勢也不容耽擱,需儘早治療。可是拓跋適卻堅持,直接揮師東進,一鼓作氣。
訊息傳回洛陽,妙華坐立難安。箭鏃淬毒,直中胸口,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他一心求勝,只會將自己置於險地。
對於她的擔憂,他只是敷衍安慰,後來也不知是何原因,乾脆連信都不親自回了,只讓常侍傳信回來。
秋風瑟瑟,落葉如錦。他離開京城已經數月,朝政被擱置,盡數交給了丞相們處理。本就是內憂外患並存的特殊時候,是忠是奸,有無二心無從分辨。所以他需要回來,先安定朝廷,至於外患,可慢慢來。更重要的是,他的傷勢,軍中雖有御醫,但鍾緒既然是拓拔逸的人,如何能保證其他人是可以信任的呢?
她坐不住,無法在宮中枯等。遍觀桐羽宮,竟然除了浣瑾無一人可信,不對,還有一個——陵光。她一直不喜歡的人,從入宮便跟在她身邊,說過的話不足百句。那個面容平平,表情有些死板,出現如同鬼魅的人,曾是妙華最忌憚和防範的存在。可是世事就是這樣荒誕,如今她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卻也只有她了。所幸,拓跋適臨走時,為了她的安全,又將這個已經被她趕走的人,又一次派到她的身邊。
妙華不知道她的武功到底如何,但還是給予了很大的期望。
夜色四聚之時,一道人影在宮牆邊閃過,出桐羽宮北門,如鬼魅一般。侍衛未曾發覺,已有人悄然開啟了宮門,將她放了出去。月色悽迷之下,這個人影向宮城之南而去,徑自前往了永康裡沈宅。
這個人便是陵光。
沈妙華不清楚宮中到底有多少拓拔逸的人,更不清楚宮外朝臣有誰是忠於聖上的。只有寄希望於她的阿耶,畢竟他曾經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