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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入了冬,這裡比京城和暖的多,時常讓她有仍在秋日的錯覺。饒是如此,屋子裡還是燒起了地龍,為她準備的衣裳也多以保暖為主。他是個細心溫柔的郎君,會親自督促著她將藥飲下,有時她怕苦百般推諉,他便會耐心地哄,拿著她喜歡的點心勸,彷彿是對待孩子一般。在鍾緒的調理和他的照顧下,妙華的身子果然日漸好轉,手腳沒有那樣冰涼,臉上也逐漸有了血色。
一日,山中落了雪,雖然只有半日,卻也薄薄積了一層。遠處的山嵐仍是鬱郁青翠,雪浮在上面,彷彿是輕攏了一層紗幔一般,豔麗又可愛。她沒有出過洛陽,只記得那裡落雪時總是天色陰沉,空無一葉的枝頭無邊荒涼,幾隻麻雀守著枯樹蹦蹦跳跳。這裡就算下雪,也是嬌氣美麗的。
雪停後已是傍晚。妙華攏了件大氅,踩著溼滑的地面向外走去,撲面而來的涼意帶著雪後特有的清新溼潤,天邊出現了一抹夕陽,斜斜地照在雪地上,彷彿美人臉上鮮豔的胭脂。一路行,一路冰雪消融,一種奇異又美好的感覺。她一時狹促,蹲下身子,用手去攬著地面上殘存的落雪,一會兒便團起了一個小小的雪團。浣瑾跟在身後,尚沒有反應過來,她已將手中的雪團塞入了浣瑾裸露的脖頸中。浣瑾受了刺激,一向端持的她忽然跳了起來,一面抖著雪一面跺腳。見此,妙華不由得笑出了聲。旋即,笑聲中又帶著幾分黯然。伽藍之時,這本是她最喜歡和小緣小因玩的遊戲,而此時物換星移,人事全非。
短暫的失落後,她的後腰被人一覽,瞬間打橫腳離開了地面。尚未驚叫,一時天旋地轉,她看到彤雲盡散,晴空萬里,拓跋逸的臉俊逸出塵,帶著笑意。轉了幾圈後,他將她放到了地面上,理了理她的鬢髮,笑道:“如此貪玩,天氣這樣冷,也不怕受了寒氣。”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溫柔,撒嬌一般地攥著他的衣袖,嗔道:“再悶下去也會生病的,出來走走,不會受涼的。”說罷,她給他示意自己今日的穿著,一層一層,裹得像個小粽子。她體型清瘦,這樣的打扮非但不臃腫,反而十分的可愛嬌俏。他讚許地看了眼浣瑾,又在她的臉上落下了一個溫柔如水的眼神。他的女郎本不該是深宮中的蒼白紅顏,就應該如現在一樣,花間的精靈,雪中的仙子。
拓跋逸伸出手,握了握妙華的,發覺不是他想的那般冰涼後,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鍾緒的藥果然是有用的,可是好多了!”
她卻像個小孩子,皺眉:“璧郎,我不想再吃藥了……”
他上前一步,沒有理會身後的玉衡和浣瑾,徑直將妙華擁到了懷中,耳語道:“蓮奴若是不想吃藥,也可。早日為我生個孩兒,便不用吃了。”
本是最曖昧害羞的言語,卻因為觸動了妙華的痛楚,而讓她瞬間紅了眼眶。她吸了口氣,伏在他懷中嘆息:“上次落下孩子後,太醫說過,我這一輩子怕是與子嗣之事無緣了,璧郎別再強求!”
拓跋逸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輕緩緩的,卻讓她覺得十分安心,他說:“蓮奴莫怕,鍾緒的醫術是蒼靈先生親傳,勝過尋常太醫十倍。更何況,咱們如此不易,佛祖慈悲,會可憐咱們的。”
若是神佛菩薩可憐……妙華將手緩緩放到了小腹之上,感覺到那個地方不再如冰塊一般冷硬,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帶著緊張的希冀。
天色見晚,拓跋逸揹著她,一步步往回走去。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獨屬於他的溫雅從容。她用手緊緊地圈著他的脖子,將臉貼著他的後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慢慢閉上了雙眼。
“蓮奴,等雪化了,咱們便換個地方再住些日子,可好?”他忽然問道。
妙華的聲音懶懶地:“為何?”
他想了想,卻搖了搖頭:“沒什麼,你不是說待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