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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陽縣童生葉行遠,無夾帶,無私藏!進去吧!」胥吏嘆氣,這人哪兒是來考試的,簡直就是帳房先生來對帳的!知道門口搜檢刁難不了葉行遠,乾脆讓他進門去。
這就透過了?葉行遠彷彿還不太滿意,萬分熱情的對搜檢小吏說:「府試乃朝廷取士大典,搜查不可如此草率,諸位不妨再仔細看看?」
他提起毛筆,用力擰動卻並無異常,「你看我這筆管乃是竹製,並無夾層。但有人這筆管或可擰開,裡面夾有小抄。此法簡便易行,不可不防!」
排在葉行遠身後不遠的一個童生陡然面色煞白,悄悄的從籃子中抽出一支毛筆,悄悄丟棄到一邊去。
胥吏默不作聲,低頭幫著收拾葉行遠考籃中的物事,這人做到如此程度,顯然有恃無恐,大概巴不得自己的東西通通被嚴格搜檢一遍吧?
若自己這裡查得太嚴,反而就證明他徹底清白了,更讓後面的兄弟不好下手,乾脆裝聾作啞。
葉行遠目光銳利,自己的東西都得自己經手,除此之外卻還不罷休。突然又指厚厚硯臺,熱心提醒道:「硯臺亦可以分層,將其剖為兩半,平時嚴絲合縫,但用力便可滑開。這中間夾帶亦是高明手法,若是厲害匠人出手,中間縫隙被花紋掩蓋,肉眼輕易看不出來。」
胥吏無奈,拿著硯臺仔細檢查過,又趕緊催葉行遠向前,「葉行遠!考試即將開始,你趕緊請吧!」
「不急,不急,總要仔細查驗清楚才好。」葉行遠打定主意,儘可能將所有想像到的手段都提醒一遍,這樣他們就不至於用同樣的模式來陷害自己了吧?正所謂先發制人以攻代守……
他又遙遙指著遠處一個身軀肥胖,走路有些不協調的童生,正色道:「我聽聞亦有不肖士子,為求夾帶無所不用其極,他們用蠟丸將小抄封起,深深塞入後竅——這等汙穢之地,連神通都未必查驗的到。待入了考棚,再拉於便桶中撈出捏碎使用,這菊花可也要檢查仔細了!」
我靠!胥吏聽他說的噁心,胸悶欲嘔,實在忍無可忍,低聲下去的擔保葉才子的清白,然後連拖帶拽親自將葉行遠送入考棚。
這到底從哪兒來的怪胎?看著也不過十六七歲數,居然對考試中的歪門邪道如此門清?一干負責檢查的胥吏不約而同想道。
周圍考生也都聽得悚然動容,有人只覺人心險惡,也有人懊悔不迭,深恨沒有在考試前就拜訪葉行遠,學上那麼一招半式。
葉行遠入了考棚,親自仔細檢查,犄角旮旯無一處遺漏。甚至連牆板和吊頂都一寸一寸的摸過,絲毫不嫌麻煩。
巡場小吏都瞧得瞠目結舌,這簡直比他們檢查還要嚴格數倍。看來葉才子真心不好對付,張公子雖然上下打點、企圖栽贓,但只怕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些胥吏秉性刁滑,錢當然是照收的,府尹公子的面子那也不能不給。要他們順手為之,坑人於無形,他們倒也不在意損點陰德。但要他們豁出身家性命,明目張膽的強行栽贓陷害,那是絕對不幹!
考棚牆板倒是沒有什麼異常,葉行遠還特意站到桌子上,探頭去檢視考棚頂上的禁神符。縣試他就吃過這個虧,後來推測必是黃典吏在符咒上搗鬼,可惜證據被劍靈招來的雷電燒毀,縣尊大老爺又將事情壓下,未能追究到底。
吃一塹長一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葉行遠當然要看真切了。他這動作嚇得負責張貼禁神符的文房典吏腿肚子發軟,冷汗涔涔,心中後怕不已。
張公子曾開出了大價錢,讓這典吏在考棚符咒上動手腳,他起了貪心,也曾動搖過,最後還是因為膽子太小沒敢應承。
幸好是沒應承!典吏忍不住心裡狂念各方神仙名號,葉行遠這哪是第一次來考府試的新童生?簡直是老奸巨猾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