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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歐陽舉人身著家常打扮,頭戴一頂圓帽,在書房中會見葉行遠,顯然是將葉行遠當成了自己人,一開始寒暄便主動提出以前後輩相稱。
其實這是葉行遠也甚為好奇,「香君冢詩會不過是下午之事,前輩怎麼已經知曉,這訊息未免傳播得也太快了吧?」
歐陽舉人得意頷首,「身為一縣鄉紳首領,守土有責,對本地異象自然能有所感應,上次出門訪客,路過東溪村,忽然感應到你與俞老弟的天機衝突,也是這個道理。
不過你也是糊塗,知道有人要對付你,為何不早告知老夫,或者抬出老夫的招牌?老夫或可幫襯一二,省卻你不少功夫。」
歐陽舉人表現的很自來熟,但葉行遠心裡只能想道,先前與你老人家也沒那麼熟啊,除了莫名其妙被你救助一次,哪還好意思動輒抬出歐陽舉人的招牌求助?
不過葉行遠也清楚,雖然跟歐陽舉人先前頂多隻能算有半面之緣,但舉人出手保他,已經在自己身上打了歐陽的烙印,這一次若是葉行遠出乖露醜,連歐陽舉人的臉面也不會太好看。
想是這麼想,葉行遠卻很不好意思的說:「若非如此,晚輩也沒有顯身揚名的機會,何必為這樣區區小事抬出前輩壓人。」
「你們年輕人啊……」歐陽舉人又說,「挑頭的是那個有幾分歪才的盛本其,但此人眼高手低,要說他因嫉妒起意對付你,好像還差了幾分,我料幕後必有人指使。此人是誰,我也猜到了幾分。」
葉行遠面上不動聲色,趕緊請教,「不知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莫不是俞相公?」
他其實出了香君冢,心中也在猜測。自己不過剛剛報名縣試而已,盛文其就佈置好了圈套等他往裡鑽。擁有這份決斷和行動力之人,哪會十年都考不中童生,只怕今日之事,背後還有蹊蹺。
如今歐陽舉人一口就說破有人幕後指使,葉行遠當然也就順著歐陽舉人的口氣往下問。至於葉行遠說出「俞秀才」,那只是故意藏拙裝傻而已,藉此引著歐陽舉人說破真相。
果然歐陽舉人一口否認,「他算得什麼?你不必在乎這書呆子,真要對付你的另有其人。」
他沉吟一陣,終究還是覺得有點連累葉行遠,壓低了聲音,「說起來這事你也是受了池魚之殃,那人原本與我是對頭,我曾拉助過你一次,然後他把你當成了我的友人,必然是要設計陷害……」
歐陽舉人豁達,也不避諱,將當年自己與黃典吏的恩恩怨怨刪繁就簡告訴了葉行遠。葉行遠聽得瞠目結舌,才知道自己竟是不知不覺徹底得罪了這位執掌文房的黃典吏。
自己原本就被視為歐陽舉人一黨,又拒了劉婆的提親,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只怕黃典吏已經是把自己打入黑名單——如果自己資質平庸沒有什麼前程也就罷了,偏偏自己看起來還是有那麼幾分「天才」,不打壓自己打壓誰?
怪不得對方會攛掇盛本其來跟自己作對,設計要打壓自己的文名,然後就會在考試中面臨不利的處境。
幸好自己的「實力」過硬,佔了對方料敵不明的便宜。但日後對方還要暗害自己,那隻怕是防不勝防。
歐陽舉人見葉行遠眉頭微皺,怕他過於擔憂,又趕緊勸慰,「你放心,黃典吏此人雖然有些手段,但畢竟只是吏身,侷限這一縣之地。你若是平民,自然要怕他,但你若在縣試中了童生,踏上功名之道,自有天命護佑。」
本朝地方制度,官、吏互相制衡。吏是地頭蛇,因拜陰神,得地脈之力,雖然絕了感悟天機的機會,但在本地亦可透過神授施展一些小神通,對付升斗小民最是拿手。
但讀書人一旦考出來,感悟天機,得天命位格,就不受小吏擺布,縱然是在縣裡手眼通天的黃典吏,也不見得能撼動有功名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