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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檀在屋裡靜靜休養五六日,傷勢已然好轉。
雖然人悶在屋子裡,思緒卻活泛得很,從婢子們口中大致已經瞭解侯府的人口關係。
老侯爺和老夫人膝下育有三子。
沈修妄的父親是長子,在世時建樹頗多,堪為頂樑柱。
二叔資質平庸,碌碌無為,膝下有四個女兒。
年前他又接連納了兩房年輕貌美的妾室,只為再拼一個兒子。
三叔身子不好,湯藥當飯吃,娶妻後更是常年纏綿病榻。
如今三房同居一府,沈修妄雖為子侄,卻比兩位叔叔實權更大。
老侯爺自長子離世後便投身於城外佛寺,一心遁入空門。
家中大小掌事自然由老夫人和長媳崔氏做主。
再說崔氏誕育一子一女,嫡女沈傾意嫁給杜國公世子已有八九載。
嫡子沈修妄龍章鳳姿,不僅保住沈府滿門榮耀,如今更添繁花。
已故沈父唯有一房妾室,便是何姨娘。
她自知出身不高,性子軟弱無爭,這些年倒也相安無事。
相較於二房院中鶯燕成群,爭風吃醋。
三房院中藥氣熏天,病病歪歪。
長房算是風頭無兩。
有得意兒女傍身,崔氏在兩位妯娌面前,臉上有光,骨子裡更傲氣十足。
論說如今府中頂頂要緊的事,便是沈修妄的婚事。
所以府中現有三位客居的表小姐,皆是為正妻之位而來。
蘇檀的突然出現,無疑是往她們眼中扎進一根刺。
豪擲萬金,春宵一度,贖身入府。
隨便一樁都夠她喝一壺的。
這番分析下來,闔府上下應當沒幾個瞧她順眼的人。
坐在廊下的杌凳,蘇檀仰頭看向頭頂四四方方的天。
輕嘆一口氣。
想來各方的下馬威就在不久之後了。
“念棠,你怎麼坐在此處發呆?”
容貌清秀的小廝捧著硃紅木匣從院外走進來,輕手輕腳躥到她面前。
蘇檀嚇一跳,定睛看向他:“展茗,你走路怎的沒聲兒?”
和自家公子一模一樣。
展茗笑眯眯,將懷中木匣遞給她,“公子叫我拿給你的。”
蘇檀垂眸,剎時間面露喜色。
是她留在樓中的木匣。
姑娘獨坐時容色清冷,甫一露出笑容,明豔不可方物。
哪怕穿著婢女的衣裙,也擋不住好顏色。
展茗不由紅了臉,訥訥道:“快些放好吧,公子今日要入宮赴宴,喚你去房中伺候沐浴更衣。”
蘇檀微怔,向竹她們四個人還伺候不過來嗎?
傷勢剛好就要上崗工作,侯府果真不養閒人。
從西邊僕房行至東邊主屋,一事一物愈發工整。
碧瓦朱甍,層樓疊榭。
簷下軒闊疏朗,灑掃的小廝,整花弄草的婢子,熙來攘往各司其職。
瞧見蘇檀走來,諸人雖好奇萬分,卻也只敢用餘光瞥兩眼,手上的活計有條不紊。
蘇檀目不斜視,果真是侯門大院中的奴僕,規矩森嚴。
邁上臺階,向竹恰好掀簾朝她招手,輕聲道:“念棠,你可算來了。”
只見又蘿等三個大丫鬟靜靜恭候於外間,依次捧著紅木托盤,裡頭擺有新裳、雲錦皂靴、摺扇、荷包、玉佩等物。
蘇檀疑惑:“向竹姐姐,你們不進去伺候麼?”
向竹朝她笑笑:“我們一向只做外頭的事,往常都是展茗近身伺候公子。現下你來了,展茗可是松泛不少。”
“快進去吧,莫耽誤公子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