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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十幾年如夢一場,回想時總覺得模糊而不真切。他兒時的快樂屈指可數,曾經在練武場度過的那些年少時光,除了單調的舞刀弄槍,唯有一個可愛無畏的小姑娘,每每想起總覺歡喜,彷彿一出場就能點燃整個畫面。
晏初和顧盼真正稱得上是形影不離。小廝們時常瞧見顧盼在桂花樹下舞劍,晏初則靠著桂花樹讀書。離開時晏初順手揉一揉她的發頂,顧盼便氣鼓鼓一副炸毛小貓模樣。
要說二人從未紅過臉,倒也不現實。最激烈的那次爭吵差點讓二人徹底決裂,可如今長大後回想起來,只剩下了充滿人間煙火氣兒的鮮活。
後來,京城春闈三試,時文、策論、詩賦,皆被晏初拔得頭籌。晏初自此深得聖恩,一路平步青雲官至中樞,永康十一年授大理寺少卿。晏初如今不過弱冠之年,已是當朝最年輕的少卿大人,聖眷深厚,一時風頭無兩。
但隨之而來的是閱不盡的案卷與做不完的公務,有時忙起來晏初連飯都來不及吃,一日也只睡一兩個時辰。晏初每次來找小姑娘,都是從繁忙的事務中抽身過來,常常是剛得了空,家也不回就先到丞相府來。二人的關係依舊熟絡,但不知為何,晏初心裡總有種淡淡的失落感。大約是,小姑娘再也不像小時候一般圍著他轉了。她有了許多新玩伴,吏部尚書的三千金,殿閣大學士的二小姐,護軍統領的小女兒。有時二人在長街上擦肩而過,小姑娘只對他遠遠打聲招呼,便繼續走自己的路了,約莫是為了避嫌。她再也不是那個對他懷著絕對依賴,對他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好哄小丫頭了。她的笑依舊明媚,但不會只對他笑了。他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對小姑娘來說,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這個認知莫名讓人不舒服,有一種原本屬於自己的事物,卻被別人搶走的落差感。
今日照例出席仕官應酬往來的酒宴,原以為習慣了觥籌交錯間的虛與委蛇,卻不想,嘈雜中瞧見一抹纖瘦身影,令晏初猝然楞住。
顧盼正一門心思啃手裡的雞腿,一抬眼,便猝不及防撞進一人熟悉的視線。也是湊巧得很,晏初也恰好往這兒看,二人正正對了眼。兩人中間還隔了好幾位女眷,卻不妨礙眼神流轉,四目相對時顧盼悄悄對他露出一個笑,算是打了聲招呼。
算算時間,他也有快一個多月沒見過小姑娘了,原以為她見到自己會雀躍不已,可如今看來,宴會上有沒有他對小姑娘來說也無甚差別。
小沒良心的。晏初難得孩子氣的想,拿過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少卿大人,想什麼呢!」一旁的安俊郎寺丞出聲提醒,「酒水溢位來了!」
晏初這才如夢初醒,朝安俊郎道聲謝,讓小廝過來擦乾桌上的水漬。
幾名身段婀娜的舞女步履款款走上臺來,踩著鼓點裊裊婷婷起舞。
有個毛手毛腳的小丫鬟端著熱茶快步走至顧盼身旁,好巧不巧腳下一滑,眼見著滾燙熱茶就要傾倒在顧盼身上。
晏初心裡一揪眉頭一皺,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酒水被激起一陣陣漣漪,又一圈一圈逐漸消散。
好在顧盼自小學武練就一副好身手,眼疾手快穩穩提住壺柄,熱茶一滴未灑。
「小心一些。」
晏初並未聽清顧盼說了什麼,只看她唇形應當是對小丫鬟如此說道。
一旁的安俊郎寺丞打趣道:「少卿大人,眼珠子掉碗裡了。」
晏初下意識低頭,惹得安俊郎壞笑了好一陣兒。晏初默默紅了耳尖,沒注意到安俊郎眼裡隱隱的耐人尋味。
安俊郎好奇問道:「那黃衣少女是誰啊?」
「顧家小女兒,是我的……」
話說到一半,晏初突然頓住。
要說是他的朋友吧,二人平日的相處也不像。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