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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彤被他說中心事，早移開了目光，面上卻是止不住的一片紅霞光燦。穹彤見他仍是不肯鬆開目光，便只得轉過身，心中卻暗暗奇怪，自己雖有些不自在，卻並不似先前般憎惡他。
穹彤望著面前的一株松樹，目中的神色便有了纏綿之意，那纏綿之意便似蠶絲一般，一絲絲一縷縷，無窮無盡，漸漸在她目中凝成了一種不可脫的沉重。她恍惚覺得那松葉上的雪色便似凝雪的面色，那瑩亮通透之感，似如不可留的時光一般，正在一點一滴慢慢流逝。穹彤不自覺心疼起來，那雪色便很快涼透了她的眼睛，冷退了她面上的嬌紅之色。穹彤心中亦是寒意頓生，她借著這點神清目明之感，勉力去焦忘憂，振作精神，便暗自尋思起來：&ldo;此人行事古怪，不講情理，卻又似乎胸中自有丘壑，非同凡俗，與他對峙，論力論智勝算幾無，不如全盤托出，或有意外之喜亦未可知。&rdo;當下主意一定，便要回身相告，卻忽覺自己凝眉苦面，不免惹人不悅，正待盡力舒緩心神，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穹彤此時既是有求於人，自然凝神細聽，卻聽那老人自語似的道：&ldo;&l;蒼天無天色，渺海無海水，&r;差之遠已！差之遠已！&rdo;
穹彤一聽這話，忍不住轉身問道：&ldo;如何差之遠已？&rdo;她雖不知老人以何相比，卻覺&l;蒼天無天色，渺海無海水，&r;實已遠非自己所能，心下便又驚又疑又是艷羨，不知老人所言相差甚遠之境為何境界。
那老人輕輕一撥唇邊的鬍鬚道：&ldo;&l;蒼天無天色，渺海無海水，&r;目中雖無天，無海，無色，無水，心中卻仍是有天，有海，有色，有水。&rdo;
穹彤面上現出豁然之色，邊思索邊點頭道：&ldo;不錯！若是當真心中無天，無海，無色，無水，又如何有&l;蒼天，渺海&r;之別，&l;天色，海水&r;之分，更何談&l;天，海，色，水&r;之物？&rdo;
&ldo;不錯，不錯！&rdo;那老人拍著自己的腦門，大笑道，&ldo;小愚兒可真是聰慧得很啊！&rdo;
穹彤見他不似常人一般拊掌，倒去拍自己的腦門，心中雖微覺罕異，卻也不似先前般奇怪，脫口便以那掛在心頭的疑難相問道：&ldo;若是心中無天，無海，無色，無水，當作何言？&rdo;
那老人&ldo;嘿嘿&rdo;一笑，道：&ldo;既已無天，無海，無色，無水，便僅剩一個空字。&rdo;說著，又嘆氣道：&ldo;既已空空，又何來一言。&rdo;他那清亮的目中，似起了幽幽渺渺的水波。
穹彤忽覺面前的老人似真的忽然蒼老了起來，她也嘆了口氣，柔聲道：&ldo;老人家能否放行，我尚有兩位摯友，性命垂危，待我相救！&rdo;說著，目中便已濕潤了。
那老人目光輕動，面上閃過一絲哀憫之色，卻立刻又執拗道：&ldo;你若答應日後陪著我的痴兒，我便放了你過去！&rdo;
穹彤無法，滿臉無奈道：&ldo;你那痴兒，便是我方才所見那青白瓶兒？&rdo;她方要自嘆自笑，覺自己此言真也如這老人般糊塗，心念一轉，暗忖這老人所言所行，卻覺他似是行事糊塗，又似是靈智無雙，心中暗道：&ldo;我涉世不深，卻亦曾聽聞世外高人多有天賦異稟，卻脾性古怪者，此人只怕是佯裝痴態。&rdo;一念及此，面上的神色便莊嚴了許多，一雙清水靈目只緊緊盯住老人。
☆、幽香縷縷
老人不說話，徑直將那青白瓶遞到穹彤眼前，朝她神秘地眨了眨眼，引她往瓶子裡望去。
穹彤不解地往那瓶子裡一望，只覺得千般顏色萬種光彩皆往眼中奔流而來，若不是她日日布霞，早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