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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站在一旁,面情冷峻地瞧著我的一舉一動,說這都是你弄的,你必須得給我吃掉。我十分悽慘地笑了一下,說爹,你放心,這是我造出來的,我會把它吃完。他有些不解地問道:“給你那麼多饃,你為啥不把饃給泡進去,非要往裡面扔泥巴呢!”
沉默了一會兒後,我強忍住盈眶的淚水,指著那盆子泥糊塗,咬著牙,哽咽地說:“爹,這是我故意弄成這樣的,我就是想看看,這綠鱔湯都成一盆子泥糊塗了,你還捨得讓我吃不!”
“好你個小機靈頭子,你他媽耍我呢?”父親氣得暴吼起來。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我親爹不,為啥要這樣對待你的孩子?”我積攢多天的憤恨終於爆發了,揮舞著拳頭大聲吶喊道。
父親衝過來,捉住我的頭髮,一錐子橫掃過來,紮在了我的臉上。將我的左臉頰給刺穿了。我發出哦的一聲,一動不敢動,抖著歪嘴吐字不清地說,爹,快點兒拔出來,我錯了,我不鬧啦。
“媽的,小逼崽子,還治不了你了!”父親胳膊將往外一揮,使錐子從我的臉上拔了出來。我緊摁住臉上的傷口,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子,痛哭流涕地大喊道:“爹,你到底要我咋的啊?!”
哐!父親端起那盆褐綠色的泥糊塗,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擱。抓住我的胳膊給扯過去,讓我坐凳子上。命令道,把泥糊塗給老子吃掉。我抬起頭,睜著朦朧的淚眼,說我不要不吃呢。
“你到底吃不吃?”父親又舉起了手中的錐子,嘴唇抿成一層薄皮,一排牙齒往外齜露著,“信不信我把你這隻能看得見的眼珠子給扎瞎!”
這句話無疑是個晴天雷劈,使得我心裡猛烈地一震。大小便失禁了。因為我知道,現在的父親已接近喪心病狂,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我相信,如果我不吃掉這盆子泥糊塗,他一定會把我的眼睛給扎瞎的。
如果我全瞎了,那這人生還有什麼過頭兒。
低頭瞧著這盆子濃稠的泥糊塗,裡面還摻雜著幾條死去的蚯蚓,我不禁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還不如往綠鱔湯裡泡饃呢。沒事兒瞎逞能幹啥,還打出一張感情牌。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沒辦法。事已至此,吃了它吧。我只得端起了盆子。
泥巴其實上沒那麼難吃。只是從小我們被灌輸了一種概念,這玩意兒不能吃。就跟往嘴裡放一塊鐵疙瘩,其實味道並不如何。但固有的觀念會警告我們,這玩意兒不能往肚子裡咽。因為它不能被消化。
同樣,泥巴充填到胃裡也不能被消化,弄不好還會引起敗血症。再說,吃泥巴的時候,那種膈應勁,沒法說。得親自去嚐嚐,才能體驗到那種滋味。
我吃上幾口,嚥到肚子裡,胃裡起了一陣痙攣,將泥巴給嘔出來,滑到口腔裡,撐得我腮幫子鼓鼓的,繃圓的嘴巴禁不住發出噗噗之聲。我實在不夠膽子將它給從嘴裡吐出來,因為父親的錐子正在我眼前晃悠著。只好慢慢地嚼碎了,梗著脖子給嚥了回去。
一盆子泥巴給吃完後,時間已到了深更半夜裡。我的肚子被撐得渾圓,站都站不起來了。父親讓我坐著消化下。他領著二炳子上床睡覺了。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這樣一直坐著不是個辦法。就小心翼翼地腆著大肚子,用手頂住後腰,跟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似的,一步一步地挪到廁所,顫顫巍巍地站到茅坑的磚垛上,解開褲子,慢慢蹲下來,使勁屙粑。可能是泥巴將腸子給堵嚴實了,我哼哼呀呀地屙了半天,連個屁都沒屙出來。
蹲得我腿麻腰痠的,就站了起來,褲子還沒提。
由於我家茅廁的牆頭低矮,一般大人站著會露出頭。反正解大手的時候都是蹲下來的,沒必要把牆頭壘那麼高,浪費磚呢,只要能蓋過胸就行了,就是男人站著小解的時候,別人打外面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