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諧。
彷彿天生如此。
這還是枇杷第一次從自己的孃親口中聽說,他們父子兩個原來有哪裡是相像的。
幾乎村裡的所有人都說他長得更像孃親,眉眼五官之類的,雖然並不會被錯認為是女孩子,但就是一眼能夠瞧出他們之間的母子關係。
枇杷從前聽到這樣的說法,就算那些人在談及此事時用的並不是什麼讓人舒服的語氣,他還是會從心底生出絲絲縷縷的慶幸。
那時,他並不很瞭解孃親的處境,只是因為恨屋及烏,哪怕是最最淺顯的地方,他都希望能夠更加接近自己所喜愛的孃親……而跟那個被自己稱作爹的人,最好能夠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可是,他忘了,他和那個男人之間還有一樣最最牢固、也最最深刻的連結——那就是血緣。
無論枇杷心裡多麼地不願,他都流著他爹的血。
也就是說,在這張肖似孃親的皮囊之下,包裹著的血肉裡面,有一半都源自那種透過骯髒勾當世代傳承的血脈。
用受害者的皮,共同包裹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血肉,然後就組成了這個看似無辜的他。
多滑稽,多諷刺啊。
可這就是枇杷,也是他這輩子註定無法逃脫的罪業與枷鎖。
就算是從別處銜來的種子又如何,他長在這片土地上,若沒有其間水土的蘊養,終究無法從一粒果核萌發出幼芽,繼而長成顫巍巍的小樹。
至於這棵樹長成了一個什麼樣子,將來能否結果,是否有機會長成參天大樹……都已經不甚重要了。
落地生根,既沒有選擇的機會,也就在一開始失去了反悔的餘地。
——可為什麼要反悔呢?
枇杷望著那漆黑的刀身微微地出了神,腦中金光乍現,從很久以前就隱約縈繞在他心頭的某個念頭,忽然浮出水面,一下子變得鮮明異常。
與其去追悔那個永遠無法抵達的當初,不如親自斬斷與未來的連結……就用這雙同樣從罪惡的土壤中長出的手。
只不過,這雙手太過細弱和無力,所以,他需要藉助一些工具,一切外力來達成這個光明的願景。
“你要是真想吃肉,我去買現成就行了,何必呢?來,刀給我吧。”
男人再度開口,話語間似乎帶著商量的意味,行的卻是通知的事宜。他試圖從妻子手中接過刀,不想女子先一步鬆手,刀子掉在磨刀石旁,兩項碰撞發出錚的一聲輕響。
那聲音彷彿是響在枇杷的頭腦之中的,他的視線落在那把刀上,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拿起它的慾望。
然後他就真的這麼做了。
刀柄微涼,刀身沉甸甸的,還帶著那種若有似無的鐵鏽味……又或者真的是鐵鏽味麼?
枇杷盯著那把刀出神,忽然又聽見他爹叫他。
他下意識地想要將刀藏起來,又想到自己根本沒有那樣做的必要。於是,收刀的動作一頓,轉而伸手將那塊磨刀石拿了起來。
他爹回過頭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枇杷慢吞吞收拾東西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你們爺倆’的揶揄起了作用,男人看向自己兒子的目光中的不耐煩似乎有所減少,語氣也較之前緩和不少。
“還算有點眼力見。”
男人馬馬虎虎地誇獎了一句,然後用那種不甚熟練的慈父口吻叮囑道:“東西放雜物間裡,收拾完了就自己去玩吧。”
枇杷點頭,乖順地應下。
眼看著他爹轉身徑直向堂屋走去,而他的孃親就像一隻溫馴的綿羊般被牽著手跟在後頭。
就在進門前的一剎那,枇杷瞧見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笑著,用食指輕抵著唇瓣,無聲地做了個噓的動作。
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