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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個叫蘭珍的素來是個面慈嘴善的，手指縫又大，常愛撒些碎錢給下面的一眾丫頭婆子打酒、買果子，菡萏院上下都對她印象不錯，孫婆子也得過不少好處，自然不好對她大小聲，遂道，&ldo;也怪我沒眼色，竟撞了東院的晦氣，讓人打成這樣還不敢還手。&rdo;
蘭珍往正堂方向瞧瞧，回過臉時，眼神柔善道：&ldo;她們那邊都是直脾氣，媽媽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跟她們計較，平白讓自己受了罪，還沒地兒說理去。&rdo;放下提盒，彎腰幫孫婆子拍了拍膝上的泥土。
&ldo;我哪會不知她們的脾氣，那屋裡的人，平時就愛耍狠要強，恨不得把好東西都霸到自己屋裡，也就你們這邊好性兒，我才不致兩頭受氣，如今她們是越來越沒邊兒了，竟要用那大窯上等瓷器，那是她們能用的麼？將軍和夫人在家時，屋裡平常用的都是白窯瓷，真是穀子地裡種高粱，想冒尖兒想瘋了。&rdo;孫婆子對東院那位趙小姐的怨氣可不是一星半點。
蘭珍尷尬的笑笑，&ldo;媽媽小點聲，再讓人聽到，又有的吵嘴了。&rdo;
孫婆子也擔心被屋裡的楊嬤嬤聽到，能撈到菡萏院這活兒也屬不易，不想輕易丟了，&ldo;姑娘這是去送飯呢？&rdo;看到地上的提盒，問蘭珍道。
蘭珍回頭看看地上的提盒，&ldo;可不是，算算日子，夫人沒幾個月便要生了，你老也知道我們家姑娘的底子，不像東院那麼富足，拿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只能自己做點衣帽鞋襪的當個小心意，這幾日拉著我們趕工趕得急，飯點過了都不自知，我剛才去了廚房，哪知裡邊鬧了這麼大的事兒，飯也沒有，就去小廚房親手做了兩個小菜，對了‐‐&rdo;回頭開啟提盒，從裡邊取了一壺酒塞到孫婆子手裡，&ldo;這是讓人買果子時順帶的一壺女兒紅，知道媽媽晚上巡院子累得慌，回去喝兩口也好睡覺。&rdo;
孫婆子被哄得心裡暖融融的，&ldo;要說你們姑娘也是被千葉峰那位給帶累了，如今在這菡萏院也不知要住到什麼時候。&rdo;嘆口氣。
蘭珍也隨之搖搖頭，&ldo;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一筆寫不出兩個梅字，到底是沾著親的。&rdo;
孫婆子看看周圍沒人，低聲道：&ldo;咱們石院的大房也不是吳家嫡脈，不是照樣得將軍的心，一有身子就被扶了正？熬一熬總有盼頭的。&rdo;
蘭珍不置可否，&ldo;將軍如今遠在羊城，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rdo;
&ldo;這到也是。&rdo;孫婆子也覺得這事難辦。
兩人正聊著，忽瞧正堂那邊簾子被掀了起來，蘭珍趕緊將地上的提盒提起來，孫婆子也把酒壺揣進了懷裡，二人簡單道了聲別，便各做各的事去了。
晚間，洗漱後，蘭珍正幫梅婉玉梳頭，內室簾子被掀開，蘭珠進來。
&ldo;怎麼樣？那婆子收了沒？&rdo;蘭珍問蘭珠道。
&ldo;收是收了，就是感覺她們不大看得上咱們的東西。&rdo;蘭珠懊惱道。
&ldo;到底是楊嬤嬤的身邊人，眼皮子淺也上不去，慢慢來吧。&rdo;蘭珍將梅婉玉的長髮鬆鬆編成一根長辮。
梅婉玉看著辮子皺眉，&ldo;編這個做什麼？明日頭髮該打彎了。&rdo;
蘭珍笑道，&ldo;我是聽別居那邊伺候的人說的，說是大房那位愛這麼編，有回她們進去收拾碗碟，內室簾子沒放下來，將軍在旁邊看得那眼神，定然是喜歡的，咱們從現在起就得照著他的喜好來。&rdo;
梅婉玉嘆口氣，&ldo;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那一天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