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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留下來給母親添麻煩,在只剩下季鴻這一個依靠的時候,他只能跟著季鴻走。
他像是一隻走失了的醜小鴨,在這霓虹閃耀,高樓聳立的城市裡,突然明白生命如螻蟻的孤寂和蒼涼,他看著從自己身邊飛快走過的陌生人,人們匆匆的一切讓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靈魂是否在之後也會被生活的一切變成這副模樣。
他站在路口,茫然不知所措。
季鴻走過來拉住了他,道,“怎麼站著不動,走,上車了,回家去。”
曲悠從這個令他害怕和厭惡的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世界,原來,在他的世界裡,仇恨從來不比陌生與孤獨更讓他害怕。
他被季鴻帶回了家去。
像個木偶一樣。
季鴻大學畢業就和父母分開住了,他有自己的房子,是一套兩百平米左右的頂樓公寓,房屋寬闊,但是清冷。
曲悠看到落地窗外面的陽臺上種著的蓮花,想到了自己的家鄉,那一片每日都必映入眼簾的荷塘。
但是,那種在大玻璃缸裡的荷花,像是被束縛住的,可憐。
曲悠這才想到,家鄉的那片荷塘也要被填埋起來了,就像是過去的一切,都回不去了一樣。
從住在季鴻家裡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過去已然過去,他只能決然地往前走了。
曲媽媽細緻地交代過曲悠,要他聽季鴻的話,手腳要勤快,借住在別人家,要把家務包著幹了,不能讓人心生嫌惡……
曲媽媽告訴他,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曲悠想。
【第二卷 花瓶裡的向日葵】
第一章 新的開始
十月的天空是高遠的,陽光已經散去了暑夏的炎熱,跳躍著灑在校園裡,隨著歡笑聲,還有年輕學子們的生氣勃勃的臉,帶來一片熱情向上的生機。
站在這裡,生命的美好和向上迎面而來,即使是曲悠,也從父親去世,家中破敗,仇人相見的痛苦與抑鬱中走出來了。
抱著宣傳橫幅的彭雪走在提著礦泉水的曲悠的前面,她慢慢地放緩腳步,和曲悠說起話來。
曲悠是他們班的宣傳委員,主要原因是他寫一手好字,還特別會寫文章,軍訓的時候,要他們寫彙報,就是曲悠寫的,種種原因,最後他們班的宣傳委員的職務就落在他頭上了。
這對於曲悠來說是好事。
他從小到大還從沒有任過班級職務,也許有這種原因,讓他和班上同學的關係一直不深。
現在卻不一樣了,他做了宣傳委員,班級活動的橫幅每次都他寫,還要做宣傳海報,當然不是他一個人做,是有別的同學一起幫忙。
這會拉近他和別人的距離。
曲悠自從進了大學,似乎比以前開朗了。
軍訓時強迫性剃成的板寸頭現在長長了一些,但是依然露出他明亮的眸子,白淨的臉上總是帶著靦腆的笑,樂於助人,有好人緣。
彭雪是他們班的班長,大美女一個,和曲悠走在一起,不像是他的同學,倒像是他的姐姐。
彭雪身上已經沒有了剛從象牙塔的高中進到大學的那種青澀和懵懂,她是成熟的,和他們班別的女生都不一樣。
所以,這樣的她成了他們班的班長。
“迎新的那個話劇,你寫的稿子我看了,覺得很不錯,既貼切又不至於太死板,讓輔導員老師也看了,他也說很好,很大可能會採用。唉唉,曲悠啊,我們班有你這個才子,文字工作交給你,我們工作輕鬆多了。”彭雪說著,一臉笑容。
曲悠倒被她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心想叫才子這種名詞,實在離他太遠了。有些羞赧地答道,“沒什麼啊,就只是語文上好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