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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給我們每個子女都畫的那套四季屏,我的一套被美術學校的學生抄家時抄走了,所以當時爸爸的畫在我手頭一張也沒有。數年前,我二哥送了一幅小畫給我,我受寵若驚,如今一直掛在我書桌左壁上。
爸爸去世後我拿到的一幅小書法‐‐‐陶淵明的四句詩&ldo;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rdo;,則掛在右壁上。當時我選取這幅小書法,只是因為爸爸在那套&ldo;精品&rdo;畫中有一幅是畫我,畫題正是用的這四句詩。如今這四句詩懸諸左右,正好成了我的座右銘。十餘年前,我把這幅畫清除顏色,印在我的名片反面。我的晚年就是在爸爸這四句詩的勉勵下度過的。我為研究爸爸的生平和創作,從未浪費過一分鐘。因為&ldo;歲月不待人&rdo;啊!尤其不待我這80歲的老嫗!
重見天日
我想說的不是中國人民重見天日,那種歡慶就不必談了,那不是從內地回到江南故鄉的歡樂,而是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歡樂。我在這裡只談爸爸的畫重見天日。已經有12年了,報刊上看不到爸爸一幅畫、一篇文。
1978年4月23日的《文匯報》&ldo;風雷激&rdo;副刊上忽然登出了爸爸的一幅《山到成名畢竟高》。親友們奔走相告,家屬們歡喜雀躍。其實那並非為專門介紹豐子愷的畫而登出的。那幅畫只是作為插圖陪襯一篇文章。文章題目叫《數學家的詩篇》,作者是復旦大學陸士清,內容是歌頌蘇步青先生的。只因《文匯報》有一位先生持有此畫,他想讓12年沒和讀者見面的豐子愷露露面,便作為此文的插圖悄悄地&ldo;塞&rdo;了進去。這一炮打得好!爸爸的作品重見天日了。
由於這幅畫下面載了&ldo;豐子愷遺作&rdo;五個字,看到報紙的讀者方才知道他們所敬仰的老畫家已經不在人世。爸爸去世後新加坡、香港等地的報導,當時國內是不可能看到的。全靠這幅畫登了出來,起了訃告的作用。在他生前,老友葉聖陶、錢歌川先生先後來滬時曾要求和他見面,陪同的人都不讓見,使爸爸失去了與老友訣別的機會。
就在這1978年,廣洽法師從新加坡來上海,致祭於爸爸的靈前,灑了一地淚水。香港中文大學老師盧瑋鑾小姐(筆名明川、小思,後為中文系教授)來到上海,在她慕名已久而終未謀面的藝術家遺像前泣不成聲。還有難以計數的虔誠的讀者為一代藝術家寫悼詩,表哀思。
1978年年末,上海文藝出版社為《往事與哀思》一書來約我寫一篇回憶爸爸的文章。我從來沒有寫過文章。他們介紹我去向王西彥先生請教。1979年1月,我寫出了《回憶我的父親豐子愷》一文,近一萬字。
1980年,那時我剛從上海譯文出版社轉到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外國文學研究室,不久就有浙江文藝出版社來向我和寶姐約稿,要我們編《豐子愷文集》(7卷本,其實就是全集)。1990年9月,文集藝術卷4本出版(共322篇文),1992年6月,文學卷3本出版(如日記一天算一篇,詩詞和書簡一則算一篇,則共753篇)。全集共3184000字,收1075篇。由於我身在外國文學研究室而做的卻是&ldo;豐研&rdo;工作,就沒有評上高階職稱。退休後補申請,才得了一個&ldo;副譯審&rdo;的空名銜。
文集出版後,寶姐和我就開始計議編《豐子愷漫畫全集》。其實從1988年開始,我們就已開始在徐家匯藏書樓裡啃麵包找資料了。1998年正逢爸爸百歲誕辰,京華出版社得知我們正在編漫畫全集,便來約稿。1999年2月出版,起初出16卷本,共收漫畫四千多幅。2004年4月又出9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