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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夜無眠打向張大球胸口的致命一拳,沒有讓這封信受到任何破損。
而現在,帶血的信封上,那幾個熟悉的字型,每個卻都像針一樣,扎得他的眼睛生痛。
沉默許久,千斤重的信封,讓他沒有拆開的勇氣。
搜腸刮肚,才找到一條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展顏一笑,自我安慰道:
“老爺生前,可是在黑白兩道都有人脈的。跟張大球稱兄道弟,又算得上是什麼事?只不過是一時權宜罷了!我又何必,在這裡庸人自擾之!”
他哈哈笑著,自嘲地搖了搖頭,面露輕鬆之色,手卻還是顫抖著,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信的封口,撕開,取出裡面的信紙讀了起來。
“吾兄張大球:展信佳。
長話短說。九月廿六日,軍需若干、兵械不計,行者十二三人,扮作鄉間行貨及貨郎,潛運至黑麋峰下。接應暗號為,吾兄先言:天太熱,各位郎君歇會兒?接應貨郎回應:九月霜重,唯恐著涼,焉敢歇息!暗號對上,即是正主。此批軍械一至,兄於長沙一府,可高枕無憂矣。
吳掌事亦混跡其中,有要事面談,關乎愚弟大計,望吾兄接待。
弟凡溪再拜敬奉,嘉靖元年中元節於江西廬山。”
信紙從手中無聲滑落,夜無眠僵硬當場許久,才漸漸舒展開身子來。
都是自己熟悉的字跡。因常年伴侍洛湘竹,洛湘竹與洛凡溪的書信往來,許多時候都是由他代取、代寫,他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而落款處所提到的江西廬山,又令他想到,在洞市老街時,折梅客棧中聽到的那些傳聞:
“一茬從江西廬山來報喪的說,洛凡溪於某年某月某日,病歿於廬山某某峰;一茬從……”
這麼看來,地點上,似乎是說的通的。
他與洛湘竹接到洛凡溪病逝的噩耗,是八月十五日中秋節。這封信,是七月十五中元節所寫,乃是在中秋節前,從時間上來看,也是說的通。
仔細捋了這些彎彎繞繞之後,他原本的不敢置信、懷疑,以及內心莫名其妙的一種撕裂感,被暫時放在了一邊。
他漸漸冷靜了下來,重新將落地的信拾起,從頭到尾,看了又看,直到窗外的一聲山雞報曉聲響起,他才如夢初醒。
這反反覆覆看信,短短的幾句話,他竟看了大半個晚上,中間或許有所小盹,但大腦從未停止思考,一直在覆盤所有的可能性。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猛地聽到“砰”的一聲響起,肩胛骨一鬆,琵琶骨感受到異物排出的暢快感。
回頭看去,一根兩指餘長的狹細鋼針,釘在了屋子的牆壁上,在微弱的油燈光下,閃爍著寒芒。
他冷笑著走了過去,兩指輕輕一夾,便將這鋼針,從牆壁裡夾帶了出來,針尖微微顫抖著,嗡嗡地發出細細的振動音。
這針,便是賴聰用來制他內力的絕脈神針了。
在他未能逆行內力、逆通經脈之前,這針差點讓他折於此難,而現在,他只是從地上站起,體內的內力,就輕易將這所謂的神針逼出,可見前後的功力變化之大,真不可同日而語。
他將絕脈神針收好,放入懷中。
這針可能對於他這個境界的高手,已是無用,但是他並不介意,對某些人使用。
眼中寒芒閃著,殺機一閃而過,看向窗外。
野雞報曉,窗外還是漆黑一片。今日重陽,已經是日短夜長的深秋了。夜無眠的眸子閃爍著,是這最黑、最冷的黎明時分,最明最亮的一顆星星。
因剛剛小盹過一會兒,此時的思維無比清晰。
他細想道:無論是字跡,還是時間地點,這封信的作者,都指向了老爺。如果這一點能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