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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您且好好休息!向阿胡拉借點火行嗎?&rdo;雪奴瞥見老麻葛身旁銅盆內用來點火的藥粉,登時覺得寒意襲人,隨手用麻布片包了些&ldo;聖潔的種子&rdo;,匆匆忙忙跑向乞奕伽的營帳。
&ldo;周大俠,給你些點火的……&rdo;雪奴見周望舒迎面走來,忙不迭跑上前去舉起布包。
然而,周望舒目不斜視,剎那間已與他擦身而過。
雪奴看著周望舒離去的背影,視線越來越模糊。覺得他與自己就像劉玉所說過的涇河與渭河 ,縱使短暫相交,也仍然清濁分明,繼而各奔東西,再不能相見。周望舒待他好,跟待那些雀鳥沒什麼兩樣‐‐救命也好,施捨也好,被騙也好,他根本就從未將一個羯奴少年放在心上,故而無所謂動怒或原諒,更莫說相交相知了。
雪奴垂眼,對著周望舒離去的方向,輕輕道了聲:&ldo;多謝。&rdo;他心想,縱使你今後再不記得我,我也會永遠銘記你的恩德,記得你曾摒棄兩族間的嫌隙,救我於生死邊緣。
雪奴長嘯一聲,將心中的愁緒拋諸腦後。
他隨手給自己搭了個狗窩似的帳篷,然而心中思慮萬千,半點睡意也無,心想,老麻葛的意思,應當是預設了我的疑問。我父不修邊幅,實則眼眸清亮,不像一個碌碌無為的尋常百姓,我十一歲時他,約莫只二十出頭。他讓我修煉的內功,劉曜說聽起來像是佛經,匈奴來的那日,他使出的不就是方才乞奕伽的那招&ldo;守志奉道&rdo;?
帳篷外點了一小簇聖火,橙黃的火光映在雪奴一雙鹿眼裡,變成了一團沒有溫度的鬼火。雪奴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測,心中憤憤難平。他雙腿枯瘦如柴的父親,十年未曾踏出雲山,娶了羯胡小帥乞奕伽的妹妹,生下個赤發碧眼的兒子。
可他也許就是專殺胡人的大周名將,可他,也許是槍法如神的武林天驕。
雪奴越想越心寒,恨不得立馬跑到乞奕伽面前去質問他:我父親到底是不是趙楨?若是,你怎可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少帥?若不是,那真正的趙楨到底是不是被你出賣,又背負著一身不實的罪名,去了何方?
然而當他望向對面的斷崖,見周望舒在上頭打坐,白衣劍卿沐浴著清冷的銀月光華,便又冷靜下來。
他心想,單看劉玉的爹如此狠心,便知政治當中無善惡。若我真是趙楨的兒子,這舊案、這陰謀、這千絲萬縷利害幹係,能成為多少人手中的籌碼?則又是&ldo;懷璧其罪&rdo;。白頭鎮上我如此小心,一文銀子尚且引來他人迫害。老麻葛看透了世間事,反反覆覆告誡我必須步步為營,不可輕信他人,無論周望舒是敵是友,我暫時都不能讓他看出端倪。
雪奴放下簾幕,翻身便睡,陷入了久違的酣眠。
天光未亮,鳥鳴陣陣,再醒來是清晨時分。
雪奴偷偷掀開簾帳,雖不見周望舒在何處,卻還是躡手躡腳地從帳篷後頭鑽了出去,繞到乞奕伽帳中。
是時,乞奕伽跪在地上,雙眼充血,眼圈烏黑,顯是一夜未眠。他見雪奴進來,愣生生望了他好一陣,繼而對著他接連磕數個響頭,悲嘆:&ldo;乞奕伽,愧對五萬趙家軍英靈。&rdo;
此舉,令雪奴如遭雷擊。
他雖已有猜測,卻還是在這瞬間怔住了,嘴唇哆哆嗦嗦,道:&ldo;我父……&rdo;
乞奕伽重重磕了一個響頭,伏地不起,&ldo;我對不住你父親!對不住……少帥!&rdo;
雪奴直覺像在做夢一樣,然而有了先前老麻葛的回他,他心中本已有了些準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