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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儀郡王。」有個男子過來一把抓住他手腕,左陽手中酒差點灑了,轉頭看過去,正是林續長子林平冉,身後跟著他幾個表兄弟。
四年前靖王兵變後,順帝為安撫惠安長公主,將身為次子的左陽生生提為郡王,冊封「令儀」,破了郡王食封不過一百五十戶的慣例,加至三百五十戶,左陽成為了長安最年輕的郡王。
但長安城內多稱其為左郡王、小郡王之類的,少有叫他令儀郡王的。
左陽微微笑了一下,轉頭道:「平冉兄。」
林平冉笑嘻嘻的,左郡王少來參加詩宴,這次來,也的確是給林續漲了面子,他寒暄了幾句,道:「你可知今兒請來了誰?」
左陽以為他說的是長安哪位德高望重的爺,視線環顧場內也沒見得,林平冉神秘兮兮道:「今兒請來了冬虹!你瞧那個坐在臺子上青色裙衫的就是她。」
左陽順著他指向看去,有個女子挽著傾髻,頭戴點翠,藍紗遮面,一身對襟青裙,手捧眉頭微微蹙著,卻不是強作的嬌弱憐憐,更像是極為濃重的憂鬱與感傷縈繞。眉目只能算得上單薄秀氣,可冰肌玉骨,雙眸凝著化不開的哀思,讓人過目難忘。
只是左陽一向對白月光硃砂淚,眉目深含千年憂傷的型別不怎麼感興趣。
但他想起來這冬虹是誰了。
長安裡最出名的琵琶女,自順帝重教坊來,長安教坊已達萬人,其中以燕樂大麴最為盛行,而燕樂大麴最少不得便是琵琶。冬虹作為琵琶一行中的佼佼者,與那些花容月貌名震江南的歌伎舞伎起名,少有誰家家宴能請到的她。
怪不得林平冉這般得意。
「以前在宮中曾聽過她的《龍池樂》,可真是不一般,不過年紀似乎也不大,今年有十九?」左陽看林平冉興致勃勃,也只得把話題往這邊扯。
「你都是哪年聽得,龍池樂都過時了,更況她都快二十出頭了,還沒尋著良家,我這不也將她收進家裡做妾的意思,千方百計的請過來了。」林平冉也是多喝了幾杯,這種話也在左陽面前說。
「看著太涼薄了,我常聽人說她都沒笑過,褒姒也不帶這樣的。你養回家去,就看著她那張臉對著你?」左陽一飲而盡笑道。
「哎,你不懂,別的女人多是帶著愁怨,她是哀中帶著溫順。不一樣,可不一樣。」林平冉抿著酒細細品著,做派好似聞香識女人的高手:「不過郡王可不能跟我們這些人比,就算八個冬虹加起來,也比不得半個郡王妃。」
左陽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哦,郡王妃……是北千秋現在的身份啊。
林平冉看著左陽怔怔的望向二樓的藍色身影,連忙順著杆往上說:「自然教坊女跟郡王妃比不得,可真是貌若天仙,渾身都飄著一股不敢讓人靠近的仙氣……」
「也就那樣。」左陽冷不丁接了一句。若是李氏本人,旁人這麼誇也就算了,想著裡頭裝著北千秋的魂兒,旁人還不停的說著貌若天仙,冰肌玉骨之類的話,左陽真想讓人瞧瞧北千秋近一個月前那張黃牙貌醜的老臉。
左陽就不想從別人嘴裡聽到誇北千秋的詞!
他感覺自己一直憤恨著北千秋,而她應該是同樣討厭他或是躲著他,然而北千秋身上包含的情緒卻顯然不是這樣。北千秋似乎關照著他,卻又轉開注意力不去在意他,似乎是曾經早已相識的熟人,卻只當什麼沒發生從不提起。
左陽感覺自己的情緒就像是打在一團軟棉花上,北千秋看著上竄下跳,實際好像面帶微笑看著他胡鬧似的——尤為讓人不爽。
然而左陽卻還有時候忍不住心軟,想著北千秋隻言片語裡的曾經,又覺得有點心裡難受心疼。
他以為自己過得夠不好了,然而北千秋比他還苦逼,這麼多年也嬉皮笑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