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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修仙之術推進的採礦業,進展快得簡直難以想像。
世家大族的舟隊在暮晚時分抵達龍谷北部的主裂谷。太陽未完全落山時,近萬頂礦棚就已經搭建完畢。月亮還未升起,世家大族的精銳修士就已經圈定了要斷鑿的範圍,破開東西二十里南北三十里的露天礦坑井面,緊接著,短短數個時辰之內,近萬根井木釘鑿就已經打下去了。
釘鎬、銅斧、四稜銅鏨、穿山鐵在通明火光中揮起揮落。
金屬敲擊聲在谷中不斷迴蕩。
站在谷中聽這種轟鳴,會讓人感覺到一種熱血沸騰的力量。數以萬計的修士齊齊動工時的喧譁聲浪,衝破冰季的厲風。輝煌的燈火倒影成雪原的血河,就像是凡人以自身的武力重新徵服天地。
大大小小的飛舟就停在谷底。
一來,開採完雪晶,可以立刻搬運上飛舟,運出雪原。二來,可以藉助地形躲避高原地表的冰風侵擾,減少飛舟在惡劣天氣下的自然損耗程度。三來,龍谷近百里寬,兩側有斷崖充當戰術防禦,雪原部族騎兵的飛馬環繞戰術,以及機動性在斷崖面前化為烏有。世家只需要把守駐紮的裂谷兩側,就固若金湯。
四來,懸崖陡峭,近乎垂直的傾斜杜絕了雪崩的發生。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兼具開採雪晶與攻防一體的最佳地點。
薛家家旗在裂谷冰河灣處鼓盪。
提出進駐裂谷,斷晶脈的薛家嫡子,未來的薛家家主薛湘城,無疑是此時的風雲人物。
應酬完一波同來雪原的其他世家子弟後,薛湘城白衣白氅,自接過侍從手中的青金琉璃燈,漫步在冰河邊。
河邊早已經有一人等候。
「沈家主,」薛湘城笑舉琉璃燈,「讓您久等了。」
「薛公子客氣,」沈雒嶽拱手行禮。
他面對這位年紀輕輕的薛家嫡子,比先前同諸位家主一同商談更加謹慎。
沈家與他的計劃,能夠順利實現,與這位在東洲風評極佳的「八君之首」密切相關——若非有薛家在背後支援,沈雒嶽未必能拿到那份讓沈家在高門間有一席之地的地圖。與其合作數年,深知對方絕非表面這般清風朗月。
「此番事定,十一高門,定有沈家一席,」薛湘城笑,「在下先自賀過沈家主了。」
「全仗公子鼎力相助。」
兩人邊走邊談,沈雒嶽取出一枚青銅狼首信筒,交還給薛湘城:「公子想要的訊息,都在裡邊了。」
薛湘城將帶有蒼狼圖騰的信筒扭開,倒出信,推平看了一眼。
沈雒嶽壓低聲道:「只是若他們升起混亂,恐怕很難保證仇少爺的完好。」
薛湘城將信卷垂進青金琉璃燈裡,讓它慢慢燒著,火光照得他面容越發溫潤如玉,唇邊帶笑:「無礙,我那表弟向來愛潔,落到這種境地,只怕早就忍耐不下去了。讓他少受幾分苦楚也是好的。」
沈雒嶽明白了。
這薛公子何等自負,看上的東西,既然被人碰過,已然是打定主意親手毀個徹底。
他沉吟片刻,倒不怎麼意外薛公子的狠辣,只是有些擔心另外一邊,暗示道:「恐怕醫仙愛子如命,不會善罷甘休。」
「我那姑姑向來寵溺表弟,」薛湘城屈指彈了彈紙灰,「我自會為姑姑替小表弟血仇。不過,姑姑嫁去扶風多年,歸根到底已經不是寫在同一個牃譜的了。」
「仇家那邊恐怕不好應對。」
「有什麼不好應對的?」薛湘城眉眼被琉璃燈的光暈照得清晰,「橫掃人間第一世家,固然是個好名頭,可這名頭好太久,就不見得多好了。樹大風滿,風滿摧樹。否則,當其他人都留了那麼多些人手壓在這雪域之門外為的什麼?」
「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