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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初方才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是習慣了安慶公主這樣姍姍來遲又別出心裁的登場方式,可江舒寧沒有,幸好江舒寧撲在馬背上沒有摔下來,不然她都要自責死了。
張靜初俯身趴在馬脖子上,側頭對上江舒寧的視線,「可還好?」
江舒寧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土,輕輕搖頭,「沒事。」
自己的伊犁馬在最後一刻非常冷靜,沒有甩動身軀。
安慶穿了一身朱紅色的騎裝,頭戴寶珠金冠,雖才十二歲,但手腳修長,眉目間的張揚肆意,是那些年長她許多的人都不能比上的。
安慶公主算得上是個馬術天才,年僅八歲的時候,就在皇宮馬場成功馴服了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雖然中間驚險刺激,堪堪摔下馬身,但結果是好的,安慶也因此一戰成名,提起馴馬御馬沒人敢小瞧這個公主。
可經歷這麼一遭,皇后就再也不敢放她任意隨意讓她去駕馭汗血馬了,可偏偏安慶又喜愛好馬,迫於無奈才將西南改良後的大宛馬挑了頭溫順的送於安慶。
安慶年紀尚小,一雙手卻結了一層厚厚的繭,這都是平時馴馬所致的。但這次,她卻也費了不小的功夫才拉住了韁繩,甚至磨的手都有些疼了。
調轉馬頭的時候,安慶總覺得心裡有些怪異,自己的白露今天格外興奮,興許是今天天氣太好,加上週圍有這麼多人,才會這樣的吧。
白露一直都喜歡熱鬧,也能理解。
思及此,安慶隨手撫了撫馬鬃,白露的躁動漸漸歇停,心裡的怪異也隨之消散。
雖然知道自己這次勒馬有些不及時,將前面這幾位嚇得夠嗆,但安慶更覺得是這些柔弱的官家小姐膽子太小。
離著也有三丈距離了,還一個個灰頭土臉,臉色蒼白的。
安慶掀著眼皮,掃了一圈這些臉色煞白的少女,牽著唇角,面露譏笑,「我與你們一起參與這馬術比賽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麼還能嚇成這樣?真是沒用!」
這幾位少女委屈極了,但偏偏又不能生氣。
驅馬走了幾步,安慶卻看見一個不一樣的。
乘著幾乎沒什麼人挑的矮腳伊犁馬,比場上的所有人都短了一截,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個大大的「凹」。
要是別人穿這樣一身青碧色的衣服,綠不綠白不白的肯定醜得超脫五行,可這人穿的倒像個水靈靈的玉白菜,和自己放在宮裡的那尊一樣的晶瑩剔透。修長的脖頸纖細柔美一掐就斷,是安慶最討厭的嬌弱長相,偏偏比起其他人都要少了幾分生氣的模樣,這時看不出慌亂,還算得上鎮定。
江舒寧自然察覺到了安慶的視線,她抬頭笑了笑。
乾淨的柳葉眉,彎成月牙似的杏眼,揚起的唇粉嫩的像三月的桃花,妖而不艷。
「安慶公主。」江舒寧側身朝她行禮,雖坐在馬上,但她動作自然大方,就顯得沒那樣彆扭奇怪了。
張靜初伸手去拽她,擠眉弄眼像是有什麼要說。
江舒寧不太明白。
「你是哪家的小姐,頭一回來這個圍場?」相較她的行為動作,這略帶稚嫩的聲音,算是最貼合安慶公主的年紀了。
江舒寧垂首答話,「回公主,臣女是禮部左侍郎江津嗣的女兒,在家中行二,這是臣女第一次來南郊別院的圍場。」
不卑不亢,更不見一絲諂媚。
安慶聽過這名聲。
自小因為身體太弱,四歲被接去了淮安府修養,在淮安足足養了八年,去年才回了京師。
這也太新鮮奇怪了,細數京師上下的女子,有哪個能有這樣的經歷?偏偏還被這麼多人知道。
可看著現在,就模樣長得柔弱了些,身體倒不至於太差吧,畢竟都能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