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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入冷宮鬱鬱而終,便再沒對任何一個后妃特別疼惜,就算說不上同床異夢,什麼“吹枕邊風”的便絕對是妄想了,打算從後宮下手探到點苗頭,那是全無可能;再說內侍吧,宦官本身就身份低微,就是日日跟在皇帝老兒身邊的徐公公也沒能耐到通曉聖意的境界,別的小事還好吹噓一番,冊立太子此等大事怎是他臆斷得了的?
滿朝大臣除卻前面三派,還有一個尤為特別的“異端分子”存在,這人不消多做介紹,他便是咱們年紀輕輕便位居右相高位的寇仲亦寇大人。
眾所周知,儲位之爭發展到如今這般勢均力敵的態勢,寇大人可謂功不可沒。要不是當日他隱諱地表明自己並不支援晉王,那袁衛卿想要和他皇兄一爭儲位便是難於登天。世人皆以為袁帝膝下子嗣單薄,獨留禎、卿二子。寇仲亦既然不支援袁衛禎,那袁衛卿便是最後的選擇。如此一來,介於寇仲亦和袁帝的關係,許多大臣紛紛倒戈,轉而投奔靜王。可叫人沒想到的是,之後寇仲亦卻對冊立太子一事隻字不提,裝聾作啞,一副與我無關的架勢。聽聞靜王曾親自登門拜訪,想來是等得久了,終於按耐不住了。然而,他出右相府時的神色卻不大好,似乎是拿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好不狼狽。
此事一出,寇仲亦的立場就變得微妙了。看樣子,他既不贊成袁衛禎繼位,也沒有支援袁衛卿的意思。兩位皇子都不是他中意的人選,那他究竟想怎麼著,自己變出個皇儲不成?
身在風沙口,寇大人倒是悠閒得很,照樣天天喝茶、聊天、鬥蛐蛐,絲毫沒有旁人的緊張感。市井傳聞,寇大人前陣子還從大牢里弄出來些死囚,就是春芳雅居的那些,而且,人帶進右相府便沒再出來過。“嘖嘖,咱們相爺也是風流少年郎喝!”西巷口賣大餅的胡大叔講起此事那叫一個帶勁,都趕上茶館裡說故事的曾瞎子了!
說到曾瞎子,他最近可是鬱悶了。以往他一開講,那聽書的起碼排到後介面,晉王豔事——想想都夠吊人胃口的,可這幾日他的生意卻一落千丈,稀稀疏疏的幾顆人頭,還竟是些擠不進西巷口的老弱婦孺。要問其他人都去哪兒了?還不是西巷口大餅鋪。要論眼下最火的訊息,那絕對是“寇大人英雄救美,眾姬妾投身以報”的花邊。人就圖個新鮮,有更勁爆的八卦,誰還來聽你那老掉牙的東西?
“世風不古,世風不古啊……”收了說書攤,曾瞎子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嘴裡碎碎念著,搖搖晃晃地打道回府。經過晉王府,他沒好氣地瞪了那鍍金大匾一眼,再看看華貴的外牆,嘴一瞥,“哼,還王府呢,牆也不刷刷乾淨,髒!”
原來,在外牆一不起眼的角落,深紅的壁上著了些塵土,若不細看,還真難瞧見。湊近了再看,那灰濛濛的不是別的,卻是半個足印,從足印的深淺、高度來看,是有高人潛入晉王府了。只是不知,府中有否能人發現其蹤跡呢?
“子寧,你叫本王如何罰你?”袁衛禎側倚在貴妃椅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醉人的眸子看不出半分喜怒。
“一切聽憑王爺責罰。”子寧單膝跪地,答得無一絲遲疑。
袁衛禎撥弄著一邊的棋子,懶懶地道:“知道本王為何要罰你嗎?”
“屬下未得王爺允許擅自救回鳳鳴揚。”
“倘若本王說本王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打算去靜王府救人,你怎麼看?”
“王爺神機妙算,屬下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王爺。”
“那你知道本王為何不攔著你,還讓你去了?”
子寧沒有回話,低頭,跪在原地。
半餉,袁衛禎揮揮袖子,示意子寧離開。“罷了,你先去照顧鳴揚吧,責罰之事稍後再說。”
待子寧退出房間,袁衛禎才支起身子輕嘆一聲,“我不想連你們也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