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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嘔吐一整天又會怎樣?
也不會死。
人在一天沒吃東西的情況再嘔吐一整天又會怎樣?
真抱歉,還是不會死。
死不了。
一路昏暗,他的眼前卻盛開滿樹的梧桐花。
綻放,凋零,落下,鋪滿小路,真的好美,美不勝收。
他晃著身子,一步一步踩過去,牽著記憶裡的魯森,踩碎了滿地的梧桐花。
花朵的屍體釋放出一種悲哀的氣味,訴說著兩個小孩的惡作劇對它們造成的傷害。
梧桐花最終腐爛在泥土裡,大雨一下,它們就了無痕跡了。
只留下某種悲泣的聲音和氣息,迴蕩在梧桐樹下,令人無法面對。
&ldo;嘔……&rdo;
他彎下腰扶住膝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頭腦昏漲。
胃裡明明空得徹底,神經卻緊繃著一根弦,隨時隨地被引爆,反胃至翻江倒海。
能不能,別吐了…
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5
&ldo;嘿,夥計,你想搭我一程麼?&rdo;
&ldo;你要去哪裡?&rdo;
&ldo;去你要去的地方。&rdo;
&ldo;我這貨可是要拉去郊區的,你要去郊區?&rdo;
&ldo;準確來說,我要去孤兒院。&rdo;
&ldo;你還知道那裡有孤兒院?你以前在那裡長大的啊?&rdo;
&ldo;算吧…&rdo;少年淺笑,臉色蒼白,&ldo;孤兒都很窮的,所以你看,我連車費都付不起了。&rdo;
&ldo;……&rdo;
皮卡車在公路上行駛,眼前山景開闊,他坐在一大堆玉米後面,抱著雙膝,仰望藍天。
藍天…
那好像是某個人最喜歡的東西之一。
他面無表情,手裡握著一個工具,是從街角里隨意撿到的一截鐵棍。
第56章 張微
1
生的玉米, 甜的氣息,藍的天幕, 綠的野景。
他從貨物筐裡挖出一包玉米,放在腳下,狹窄的空地處。
他用手中廢舊的鐵棍砸玉米,一下一下,直到那包玉米變得稀爛, 汁液四濺。
人類作惡的過程好像總是特別短暫, 留下的後果卻是讓受害者難以承受和痊癒的。
張修拿著鐵棍,以磨藥粉的速度碾磨著那些玉米粒,一邊磨一邊作嘔。
殘忍, 自虐, 郊外景色飛速倒退, 他耳邊只有風聲呼嘯而過。
皮卡車駛入孤兒院之前,送貨大叔先在外面停了一下車。
大叔從車窗裡探出頭, 對後面的少年大聲喊道:&ldo;嘿,該下車咯, 我不能帶你進去了。&rdo;
但是後面無人回應。
送貨大叔又喊了幾聲,後邊依然沒有動靜。最後大叔只好下車, 繞到後面去檢視。
大叔拉下擋板, 只見少年蹲在那裡, 一手砸玉米, 一手捂著嘴, 臉上是無法忍受、極度噁心的神情。
&ldo;哎?你這……&rdo;大叔瞠目, 指著他,&ldo;你這孩子怎麼糟蹋糧食呢?&rdo;
他充耳不聞,繼續砸。
大叔瞅準了,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他那隻拿著鐵棍的手,&ldo;玉米要錢的啊,你這孩子怎麼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