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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爺,實在不好意思,這馬原是有些跑得急了些,收不住。沒踩著您吧?&rdo;說著,便將那銀子放進愕然看著自己的老者手裡,&ldo;置些防寒衣物,這天怪冷。&rdo;
那老者抖抖嗦嗦接過來,顫著聲音道:&ldo;好人那,好人那,敢問後生是哪裡人?&rdo;那漢子眼見一城門難民都紛紛起身,眼睛睜得大大的瞅著那老者手中的碎銀,便一抱拳,悄聲道,&ldo;老人家,快快離了此地吧。&rdo;
&ldo;看什麼看,沒見過銀子麼,咋地想搶不成!這是大同府范家鋪櫃的夥計,這銀子是范家給的,你們倒有那個賊心怕是沒那個賊膽!&rdo;守門的兵士過來,吼喊一聲,難民們方遲遲疑疑地重又躺下。
那兵士一把拉了漢子笑道:&ldo;你還不快走,小心讓這些餓死鬼搶了你的馬去!&rdo;那漢子道聲謝,重又打馬直向北城而來。
街面上兩旁,市集明顯失了些往日繁華的色調。一場大雪,街上靜悄悄的。各商鋪、飯莊的門簷下、臺階上都成了難民們隨手搭個人字形窩棚臨時避難之地。面帶菜色、神色枯滯的難民從破爛的行李堆下、被窩卷內、雨棚中伸出頭來看看,便又龜縮回去。
這幅破爛景象,馬上的漢子實在不忍再看,便一夾馬腹,狂馳而去。身後,漫漫的雪地裡,一行馬蹤清晰可見。
&ldo;天香居&rdo;門前,那漢子下馬,將馬拴在門前的石樁上,拍拍罩得雪人一樣的衣物,跺跺有些發麻的腳,便進了店內。
這當天氣,自是飯莊營業冷清的時候。店內空無一人,只櫃檯上一個小夥計低頭噼哩叭啦地敲打著算盤。一抬頭,問道:&ldo;客官,吃飯麼?&rdo;那漢子將棉帽和耳套脫下,笑道:&ldo;實是餓了,且給我弄些好飯菜來吃。&rdo;那夥計聞聽,愣了一愣,從櫃檯下跑出來笑道:&ldo;你孃的,原來是你何耀峰啊,我倒是誰!怎的連了近一個月沒見著你,我倒以為你被少東家銷號了呢!&rdo;何耀峰虎了臉道:&ldo;你倒被少東家銷號了!&rdo;晉北商家,鋪內說笑,最是忌諱說這被鋪櫃銷號的話頭。那夥計漏了口,忙道:&ldo;你瞅我這嘴,不是大冷的天麼,想是僵得舌頭直不過彎來了,且暖暖身子,我給你弄些熱湯來喝。&rdo;何耀峰突地一笑:&ldo;別給爺這假獻殷勤了,爺不吃你那一套。少東家在不在?&rdo;那小夥計指了後院道:&ldo;自一個月前老東家回了天延村,少東家壓根就沒出過這&l;天香居&r;的門。&rdo;何耀峰眉頭一皺,哼了一聲,便向後院走去。
剛走近東房窗根下,便聽得裡邊範忠庭忿忿道:&ldo;一石糧竟然漲到二兩多銀子,還象個世道麼,老百姓怎麼活?滿大同都是難民,各商家卻因了供應軍需囤積居奇,十成糧食供不得往年三成。本來,今年年景不好,周圍府縣糧食就缺,都這般價高,這麼多商家都不出手,眼睜睜看著老百姓凍餓至死方才歇心麼!&rdo;
聽得範理陽道:&ldo;少東家,這是明擺著的。秋市從懷來、柴溝堡、天鎮一帶,朝廷大軍所過之地,糧食本已缺及,現下市面上漲到二兩多銀錢,軍需還不得上到三兩多,這等大利誰肯舍了?&rdo;範忠庭氣呼呼道:&ldo;這官家可有作為?卻不出來壓價,平抑了市面!&rdo;範理陽一曬道:&ldo;壓價?這豈是官府能幹預得了的?本來缺糧,為了應對官軍過境,他們官家上下都恨不得吃草根啃樹皮了,記憶體庫糧誰敢動得半石去?別是官家,自秋後,咱&l;天香居&r;客人竟比去年這時節少了三四成。&rdo;範忠庭道:&ldo;不壓價,可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