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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大方剛才始終表現得很誠懇,一副顧全大局、循循善誘的樣子,哪怕面對丁齊的嘲諷和斥責也能委曲求全,但此刻心理防線終於被突破了。他表情不再是憤怒,瞬間就變了恐懼,顯然是被嚇著了,臉漲成了豬肝色,上前一步抓住丁齊的胳膊道:“師弟,這話可不能話說呀!根本不是我!怎麼可能是我?”
丁齊伸手拍在他的胸口,將他推了一個趔趄道:“站好了說話,別動手動腳的!我說那個人是你了嗎?我只是提出疑問而已!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這次去安康醫院之前,我也沒想到田琦會死,只是想問清楚那把刀的來歷。但他現在已經死了,最後見過他、問過他話的人是我。”
這話太狠了!假如丁齊向別人提出了這個疑問,並將矛頭指向鍾大方,儘管不足採信且田琦已死無對證,誰也不能認定就是鍾大方乾的,但足以讓鍾大方百口莫辯、以後別想再混了。
有些事沒必要解釋,同時也沒法解釋。比如上有那麼多人說丁齊是殺人醫生、用催眠術殺人,丁齊怎麼解釋?從專業角度,這本就是不可能的,從現實角度,他也不可能一一找到對方去辨論。而且這種說法只是瞎猜而已,誰也不可能據此去追究丁齊的責任。
那麼丁齊現在就用同樣的方式把鍾大方給套進去了,他雖然不可能真的去做這麼陰損的事情,但是鍾大方怕呀,冷汗已涔涔而下。
鍾大方縮起肩膀,以哀求的語氣道:“師弟,你還跟誰說過這些話?有些事可千萬不要亂講,講出來就是造謠汙衊,會要人命的!是師兄多事,今天就算我沒有來過、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你有什麼困難,有什麼想法,有什麼要求,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幫。”
丁齊淡淡道:“你又不欠我的,沒什麼是一定幫我的忙。但是說要求嘛,我還真有。我也不想看見就為了我的事,導師跟校領導對著幹。我主動走人,不再與中心有勞務聘用關係。
但是這個月,我既然來上班了,該發的獎金還得如數發。而且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今年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年終獎金該發多少,到時候也不能少。大方師兄,你一定能辦好的!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現在就上樓去收拾東西。”
說完話丁齊拍了拍鍾大方的肩膀,出門轉身上樓去了,走到樓梯口他又突然轉身道:“鍾副主任,田琦都死在我眼前,你還以為我好欺嗎?現在這種情況,你根本就惹不起我,也不應該來惹我,今後可千萬別再這麼自己作死了!”
鍾大方一個人被晾在那裡,過了好久才將呼吸給調勻了,感覺仍有些懵逼,今天怎麼就沒有控制住場面,徹底演砸了呢?
來之前他想得挺好,以領導和學長的身份表示慰問和關懷,並告訴丁齊校領導的決定和中心的難處,解除聘用關係是不可避免的,然後再安慰開導丁齊一番,並問丁齊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助的,很順利地解決這件事。
將丁齊掛在週一的預約登記名單上,也是他的主意,這就是一種試探。不料丁齊居然“正常”來上班了,而且還當面來了這麼一出。
丁齊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準備好的面具,而且把所有事都打碎了說。在鍾大方的印象中,丁齊這位小師弟不是這種人啊,對誰的態度都很謙和,這些年甚至從來沒有與同事紅過臉。
如果換做一般的單位、一般的人、一般的事,情況或許就會按照他的設想發生了,儘管對方心裡不會高興,但面子上還能過得去,這就是辦公室政治。可是丁齊根本不和他玩這一套。
鍾大方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他並不真的瞭解丁齊,而丁齊卻彷彿把他給看透了。他自以為是盤菜,丁齊卻不再拿他當根蔥,剛才看過來的眼神,分明是發自骨子裡的蔑視,當丁齊認為不應該再給他面子的時候,就很乾脆地一點面子都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