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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佳言側身讓母親進門：&ldo;不用了，我真的不餓。&rdo;
陶安宜順手將房門關上，她坐在床尾，接著示意女兒坐過來：&ldo;今晚你被罵得夠嗆的，氣嗎？&rdo;
&ldo;沒呢，爸說得有道理。&rdo;賀佳言低著頭，說話有氣無力的。
沉默了一會兒，陶安宜說：&ldo;你爸這麼生氣，不是因為你丟了他的臉，而是因為他擔心你又一次吃虧。前陣子我們就知道這件事，當時你爸說黃姐看錯了，而我倒覺得那人肯定是你。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天跟你去海洋館的人……是陸捷。&rdo;
賀佳言點頭承認，她感到迷惘，將腦袋擱在母親肩頭，她喃喃地說：&ldo;媽媽，我該怎麼辦？&rdo;
陶安宜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最後只說：\&rdo;你好自為之吧。\&rdo;
什麼是好自為之，賀佳言不太清楚。父親的話說得確實說得重，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頂撞他，更不應該記恨他。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父母的良苦用心，賀佳言怎麼可能不懂。她如今能應該的，就是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讓父母滿意，也能夠捍衛自己的幸福。
除夕夜，棠海市有一場煙花匯演。賀佳墨帶上妻兒回家吃團年飯，飯後就一起到公寓頂層看煙花。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大紫大紅的煙花綻放在夜幕之下，把小半邊天都照亮了。陸捷恰好在這個時候打來越洋電話，賀佳言看了眼手機螢幕，接著就走到天台的背風牆接聽。她聽得不太清楚，餵了好幾遍才聽見陸捷的聲音：&ldo;你在哪裡？&rdo;
賀佳言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捂住自己空閒的耳朵：&ldo;我在樓頂看煙花。&rdo;
&ldo;很熱鬧？&rdo;陸捷問。
這邊的背景聲響實在歡騰，賀佳言告訴他：&ldo;非常熱鬧。&rdo;
陸捷站在陽臺，低頭就能看見院子裡掛起的大紅燈籠。屋裡幾乎每個角落都掛有紅彤彤的裝飾品，這全是他母親在前些日子親自佈置的。這幾年他們都沒有時間回中國慶祝新年，每逢這種日子，難免會分外想念那片故土：&ldo;我突然很想回去。&rdo;
又是大片的煙花炸開，賀佳言聽不清楚他的話，大聲地問：&ldo;你說什麼？&rdo;
陸捷倚著陽臺的欄杆，頓了三兩秒，他說：&ldo;我說我很想你。&rdo;
他的話隻字不漏地竄進賀佳言耳裡，順著血脈的流動，似乎又竄到了她的心房，此際正輕輕地撩動著她心底的那根弦。
等了幾秒，陸捷沒有聽見賀佳言的答腔，於是就問：&ldo;你呢？你想我嗎？&rdo;
賀佳言始終沒有回答。
陸捷輕笑了聲，聲音裡的愉悅根本掩藏不住：&ldo;我明白你的答案了。&rdo;
在這嚴嚴冬夜，賀佳言驟然感到臉頰發燙，她強作鎮定地扯開話題：&ldo;今晚你打算怎麼跟你爸媽慶祝新年？&rdo;
&ldo;去哪裡慶祝，也不能像國內那樣有氣氛。&rdo;陸捷回答，&ldo;過了年初三，我就回去，看看能不能感受餘慶。&rdo;
賀佳言又不說話了，她沒有忘記，那天陸捷在自己公寓樓下說過什麼。這些天來，她在反覆思索這個問題，是取是舍，是進是退，對於自己來說都難以抉擇的。只是，再難抉擇，她也不能停滯不前，浪費雙方的時間和感情。
其實，陸捷說得沒錯，她只要放不下那個小胚胎，那就不可能放下他。他已經在自己的生命裡埋下深刻的伏線，她試著忘懷、試著剔除，卻得不到預期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