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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奇妙,若能專注修煉,整個人漸漸便真的清心靜氣起來。
一日夜裡,方教主練這心法時,忽而陷入了一種物我兩忘般的玄妙境界中,但未及惶恐也未及驚喜,他又自然而然的睜開眼來。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彷彿是破水而出,又彷彿是驚蟄初醒。
月上中天,銀輝與雪光一併耀躍,自門縫中漏進來。迎面那洞壁上的石刻字跡散發出朦朧的光,印到了方天至的雙眼中。他結跏跌坐在蒲團上,微微仰頭望著“本來面目”四字,一時再不覺石洞逼仄黑暗,月光千萬裡即是他,他在石洞中,又不再在石洞中。
靜坐片刻後,方天至才發覺,菩提心法的修煉已是大有進益。
他心境舒暢,起身將洞門推開,趁著月光放眼望去,只見雪林萬頃,銀枝素影如海沉浮,更高之上,一輪圓月靜懸在石塔塔頭。而在那塔尖之上,一道灰影正悄然獨立,若不是方天至目力驚人,恐怕也難以發覺。他仔細望了片刻,只覺愈看愈像每日來與他送飯的守塔僧。
不過是與不是,也沒甚麼好計較。
方天至又望了會兒圓月,便折返洞中,繼續修煉起來。
這夜以後,老僧還是照例送飯來,但直到數日以後,方天至才忽而發覺,自己竟忘記同老僧搭話了。如今他不僅不覺得煩悶無聊,反而覺得甚為清靜自在,渾然不以無人閒談為意了。一老一少兩個僧人,往後數月互不交談,反而卻相處愈發和諧起來,如此直到開春後,圓清親自往山上來送米麵。
半年未見,方天至與他兩人敘話頗久,這才得知般若堂大比後,方丈率眾人往武當山賀壽,果然見到了失蹤十年的張翠山,但他矢口否認龍門鏢局滅門之事,又不肯說出真兇是誰,惹得闔寺上下十分惱火。不僅如此,金毛獅王謝遜的行蹤他也不肯透露,武當全力保他全家安危,各大門派對七俠使出的劍陣沒法子,只好下了山去。
如今武當山麻煩纏身,又與天鷹教勾連不清,引來明槍暗箭不斷,直被弄得焦頭爛額。所幸俞三俠舊傷終究痊癒,已能正常行走,殷六俠言而有信,當真親自來少林寺致歉拜謝過。
圓清提及殷梨亭,還有幾分讚賞之意,但話頭一轉,便又嘲諷起張翠山來,言語中不僅是為都大錦不平,更是因他當年打瞎了圓業師兄的一隻眼睛。圓業從小與方天至二人相熟,親近如此,便有切膚之痛,焉能不記恨?
方天至聽了這話,想了想道:“武當七俠成名已久,若無龍門鏢局一案,哪一位當不得俠義二字?依我看,張翠山明知屠龍寶刀眾人莫不覬覦,卻甘冒天下之大不韙,決意不肯出賣義兄下落,如此擔當,世所罕見,哪裡像是做下滅門慘案,卻又不肯承認的惡毒小人?他不肯說出真兇,倒像是為了包庇近人。我猜恐怕與天鷹教脫不了干係。”
圓清琢磨了下,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便興沖沖的跑下山去找他師父去了。臨走前,他還與方教主依依惜別,說每半年會上山送一次米麵,到時再來相見。
如此寒來暑往,圓清又來了好幾回。方天至託他的福,便又聽說,寺裡終於查出,當初殺傷圓業師兄及幾個師侄的便是張翠山妻子殷素素的獨門暗器蚊須針,後來兩相對峙,殷素素本不願承認,但張翠山卻沒有再抵賴。
這位武當五俠,到頭來還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中,他不能拋下妻子不管,可又如何能公然包庇妻子身上滅門慘案的罪過?但少林寺到底沒能讓殷素素償命——似乎不願見丈夫為難蒙羞,她不知何時悄然離開了武當山,就此失了蹤跡。而後不久,張翠山也不知去了哪裡,江湖之大同樣找不見人,只留下他身中玄冥神掌的兒子張無忌在武當山上續命。
少林上下吃了個悶虧,寺里長老自然心煩,後來張三丰真人親自上少室山來求九陽功,也被方丈空聞假裝認真的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