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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上安靜,她索性小跑著追了過去。
「陸公子。」
她喚了一聲。
八寶的步子頓了頓。
陸承驍恍若未聞。
柳漁心裡一個咯噔,只怕自己直覺就要應驗了。
她咬了咬唇,這一回連名帶姓地喚他:「陸承驍!」
這是她第一回 喚了他的名字。
聲音少了素日的輕軟,急、重,帶著微微的喘息。
似是惱了。
陸承驍終於停了腳步,直面迎上她的打量。
她按著心口,氣息還不曾喘勻,便就只是用那雙極漂亮的眼瞳瞪著他,眸中藏著一簇光,熱烈到可以灼入人心,不需開口,已把倔強、委屈和不解都呈了出來,眸光盈盈,坦坦蕩蕩問他要一個解釋。
陸承驍瞧著她這般理直氣壯的模樣,鼻間呵出一個只有他自己能聽清的笑音,迎視著,不說話。
似一場無聲的較量。
這較量,完全被摒棄在戰場之外的八寶先怯了戰,退開去。
沒奈何,這樣的氣氛,他自己都覺著他杵在這兒委實太過多餘了些。
柳漁自然沒有真到小跑一段就喘不勻氣的份上,不管是柳家村還是留仙閣,或是幹農活或是習舞,她與體弱這個特質從來都不沾邊,她只是需要藉機觀察陸承驍。
少年眉目冷峻,一雙清冷的眸子裡彷彿什麼都沒有,又似乎深藏著什麼。
已經不是她能一眼看透的了。
柳漁就知道心裡的猜測十之七八是應驗了。
這半上午她想過很多,唯一能想到的破綻就是當日她情急之下追了村正家的嬸子,如果陸承驍那日去而復返瞧見了,那麼,這些天的偶遇失敗和他此時的淡漠就都能解釋得通。
柳漁懊惱自己大意,卻也清楚,越是到了這一步,越是不能心虛了去。
她心思電轉,彷彿終於勻過了氣息,就那麼看著陸承驍,單刀直問:「陸公子不願見我?」
先聲奪人,倒還要先問他拿一個交待。
陸承驍看著柳漁那雙澄澈的眼,由衷佩服起她的沉穩和演技來。
頂多十五歲吧,他想。
他十五歲時有她這份城府和心術嗎?
無疑是沒有的。
可縱然他心裡再怎麼清楚這是怎樣一個人,此時面對她這一聲問,心中仍是無可抑止地泛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來。
絕情的話語,便半句都說不出口。
「姑娘是覺得,你我之間有什麼非見不可的事情?」
他看著她,反問。
然而只是這極細微的讓步,柳漁敏銳的捕捉到了。
不是全無情意,她就還有一線機會。若果真是被看破了那日腳傷是為偽裝,也需引出個話頭來,好作解釋。
如此,帶著幾分羞意微垂了睫羽,那長睫再起,看向陸承驍時,眉眼間已帶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怯。柳漁從袖袋裡取出幾日未能送出的荷包遞給陸承驍,有些赧然,又帶著些許期待:「這是我自己做的荷包,一直想謝你上回幫我,只是來了鎮上幾回,總遇不上你。」
幫什麼呢?
陸承驍自然知道,是背著她翻越了五六重山。
他到現在都清楚記得,那一日他多希望山路永也走不到盡頭。
人生中頭一遭識得了情滋味,美好到輕了重了遠了近了都要在心中轉上無數個來回。
然而山道有盡,情路的盡頭卻遠比山道的盡頭來得更叫他猝不及防。
不及開始便已轟然折斷。
陸承驍垂眸看去,白晳纖細的手中託著的是一隻黛藍的荷包,繡著祥雲青竹和金色的平安二字。絡子打得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