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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原本蒼白的臉憋得通紅,她張大了嘴,脖子上的線幾乎纏進了肉裡,窒息嗆出了眼淚,可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不願配合,就像她在家中時一樣,所以始終在做著掙扎。
然,越是抗拒線繞得越緊,直至一圈轉定,那些線已猩紅一片。
由此令她更像只牽線木人,垂著頭,垂著眼簾,一動不動隨著線的牽引蕩在半空裡搖來晃去。
錦衣衛依舊如石雕般無動於衷看著她:“林秀娥,可清醒了?”
林大瘋子紋絲不動,彷彿昏厥了。
錦衣衛不以為意,手指輕捻著隨線暈染到指尖的血:“不夠清醒的話本官不妨再幫你一把。十年前,兵部尚書林雨貞偷換軍糧,助四藩王以勤王之名入京謀反,犯下株連九族之罪,全家近三百口人問斬,時至今日已無直系男丁。”
邊說,他邊看著林大瘋子渙散的瞳孔,見她一如沒有生命的傀儡,淡淡一笑:“但有意思的事,近十年來,民間一直流有一個傳聞,說林雨貞的嫡子林恆未死,行刑前一夜,有人偷樑換柱將林恆掉了包潛送出京,就像當年你奶孃在教坊司那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將你帶走。這十年來,也不知道林恆究竟藏身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活得好不好,掐指一算,林恆的那個孩子,似乎也該跟你身邊那個女娃一樣大了。”
話音落,終見林大瘋子的眼簾動了動。
只是目光依舊渙散,彷彿根本沒聽見眼前的男人在說些什麼。
錦衣衛不動聲色看了看她,手指輕收,林大瘋子肩膀猛一顫,半邊身體被迫著往他方向傾斜過來。兩手則被抬得更高,緩緩往後,這扭曲的姿態令她肩胛發出喀啦啦一陣難耐的聲響,臉因此扭曲了起來,一瞬間,當年林秀娥殘存在她臉上的最後一點影子似乎也都已不復存在。
錦衣衛目光落在她身後那張殘破畫卷上,看著上面那個截然不同的女人,又再一笑:
“林恆長你十歲,你母親早逝,聽說你自幼都是在他身邊被養大的,比起林雨貞,他對你來說更像個父親。但相較於此,有些心思對你這個自幼湮沒於眾人的林家庶女來說,卻是更重一些,否則,不會年過十九都不願嫁人。真挺有意思,林家庶女被自己嫡兄親手帶大,由此偷偷將自己兄長視作了夫君,甚至……”m.166xs.cc
話音未落,臉上突然被啐了一口血沫子。
“走狗!你無恥!含血噴人!”
拼足一口氣,林大瘋子終於在靠近錦衣衛的一剎,將兩隻被線鉗制得死緊的手猛地往他臉上抓去。
隱露出白骨的手指穿過線的阻礙,幾乎要扣進那錦衣衛石刻般面孔時,突然她一聲尖叫,整個人高高仰起又重重跪倒在地上,與此同時,膝蓋咔咔兩聲脆響,竟是當場折斷。
而錦衣衛依舊紋絲不動坐在原處,手上纏繞著的線暈染了更多的血,一滴滴將他那副青銅的指套染得豔紅。
他抬手將臉上的血沫子輕輕抹去:“你兄長未婚,卻有個孩子,你可知道我們為何會知曉。”
林大瘋子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定定注視在錦衣衛那張臉上,一言不發。
“十年前他逃過一劫,十年後,他同他的孩子是否還能繼續那麼運氣,全在於你。林秀娥,那件東西到底被你藏在什麼地方,現在可說了麼?”
話音落,燭火一陣搖曳,在窗外一聲落地驚雷中噗地熄滅。
驟然而降的黑暗對習慣了夜行的錦衣衛並無所謂,卻叫林大瘋子下意識縮緊了身體,只露著煞白倉皇一張臉,被又一道落下的閃電光映亮,僵硬扭曲得如同厲鬼。
她閉著眼睛似無法忍受這刺眼的光,又似在思量著錦衣衛最後那番話。
過了片刻,她緩緩朝錦衣衛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