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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唐以前的宵禁時間,城門關得很晚,開得極早,即使如此,他一路走來,路上行人也很稀少,於是這位玉冠黃衣,氣度不凡的公子便十分引人注目。
在天台山之時,沈融陽因收到晉王手書,自忖紀氏的事情也不能長久拖下去,便先啟程回東京,而陸廷霄有教務在身,自然不可能跟他一起走,兩人都有各自的責任。
回到東京將近一月,其間經歷了紀氏的變故,雖不至於神思頹喪,但對於自己的能力,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懷疑。他曾經能隱忍二十餘年殺楚方南,但紀氏的死,卻要問誰的責任?終歸有自己的錯,這是不可推卸的。
只是他沒想過陸廷霄竟然會來。
當那個人衣袂飄飄,玉冠長發走進來的時候,院中彷彿連一樹的桃花也黯然失色。
就像一泓清泉注入心間,不可謂不令人愉悅,沈融陽發現自己第一次有了一種叫做思念的情緒。
從蜀地至東京,以正常的行程,只怕兩個月也未必能到,掐指一算,陸廷霄來到這裡所用的時間,也不足一個月。
他身上衣不沾塵,氣息也未見急促,眉目清冷自持,一派明月般的淡漠,倒似從隔壁院子踱過來散步的。
若有一人,跋涉千里而來,只為見你一面,這種心意又如何能不讓人動容。
&ldo;有客自遠方來,自當奉上酒水,雨前龍井與青梅酒,不知廷霄兄喜歡什麼?&rdo;
沈融陽微微一笑,心中抑鬱莫名少了大半。
&ldo;就茶吧。&rdo;
那人慢慢地走進來,閒庭信步,姿容雅緻,眼中也浮現出淡淡的暖意。
茶道自唐以來,就被視為一樁雅事。
到了宋代,甚至發展出三點三不點的規矩,將飲茶與器具、天氣、佳客等等聯絡上,令飲茶的工序更加細膩繁瑣,然而對於沈融陽他們來說,只要心境空遠,入口便是怡然解味。
碳在粗陶的小爐子裡漸漸燒成黑紅色,火將爐上煮水的小壺燒開,修長的手提起水壺,注入早已放好新茶的紫砂陶壺中,蓋上壺蓋,待沸水與茶葉相融,便將茶水傾入各自的白瓷杯中,清雅茶香自杯中裊裊而起,又消散在空氣之中,與窗外片片桃紅,相映成趣。
&ldo;這茶是去年的廬山雲霧,被樂芸丫頭封存得很好,是以香味不散,猶如新摘。&rdo;
白瓷與白色衣袖,卻只襯得手愈發白皙。捏起茶杯這般尋常的動作,在他做來卻如行雲流水,十分賞心悅目。
沈融陽天生無法行走,手對於他來說,就如同心臟一般重要,常人更無法想像,這雙看似纖秀的手,到底蘊含著什麼樣的力量。
&ldo;好茶。&rdo;
端起茶杯輕輕一嗅,濃鬱的春意隨即流遍五臟六腑,如雨後糙木之氣,似山間甘露之味,將骨髓經絡都洗淨,便連陸廷霄素來冷淡的眉目,也不由浮現出一絲讚嘆。
沈融陽一笑,從旁邊水桶舀起一勺泉水,倒入煮水的壺中,用小火慢慢煨著。
&ldo;北溟教的事情都處理好了?&rdo;
陸廷霄頷首,將杯中清茶飲盡。&ldo;本來也無甚大事,只是峨嵋派的人上天台山找弟子。&rdo;
沈融陽挑眉,起了些許興致。&ldo;峨嵋派找人如何上了天台山?&rdo;
陸廷霄將起因結果略略說了一遍,沈融陽聽罷倒是一笑:&ldo;這個吳祺的反應在情理之中,他必是鍾情於鍾姑娘,才會如此激動。&rdo;
&ldo;做一件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此人心氣有餘,靈性不足,學武之境只怕很難再進一層,除非他能勘破妄境。&rdo;淡淡一句,為吳祺下了註腳,陸廷霄望向他,眼神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