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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說了算的習慣,並且敢想敢幹,哪裡有困難,哪裡就有她的身影。出嫁那天,正坐喜床,忽聽婆家的老母豬生崽難產,竟忽地就跳下炕,穿過坐席的人群跳進豬圈。後來媒人引客人到新房見新媳婦,就有人在屋外喊,在豬圈裡哪。這段故事在歇馬山莊新老版文翻過多次,每一次都有所改動,說於淑海結婚那天是跟老母豬在一起過的夜。翻新的版本自然有誇張的成分,但成子的姑姑愛管閒事愛操心確是名副其實。還是在蜜月裡,姑婆婆的身影就雲影一樣在成子家飄進飄出了。她開始回孃家,並不說什麼,手卷在腰間的圍裙裡,這裡站站那裡看看。成子媳婦讓她坐,她說坐什麼坐,家裡一攤子活兒呢。可是一攤子活兒,卻又不急著走。姑婆婆想擁有婆婆的權威,肯定不像給老母豬生崽那樣簡單,老母豬生崽有成套的規律,人不行,人千差萬別,只有瞭解了千差萬別的人,你才能開啟缺口。過了年,也過了蜜月,瞅兩個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姑婆婆來了。姑婆婆再來,卷在圍裙裡的手抽了出來,袖在了胯間。姑婆婆進門,根本不看成子媳婦,而是直奔西屋,直奔炕頭。姑婆掀開炕上鋪的潔白的床單,不脫鞋就上了炕,在炕上坐直坐正後,將兩隻腳一上一下盤在膝蓋處,就沖跟進來的成子媳婦說:成子媳婦你坐,俺有話跟你講。成子媳婦反倒像個客人似的偎到炕沿,趕忙溢位笑。大姑,你講。姑婆婆說:俺看了,現在的年輕人不行,太飄!姑婆婆先在主觀上否定,成子媳婦連說是是。姑婆婆說,就說那潘桃,結了婚,倒像個姑奶奶,泥裡水裡下不去,還一天一套衣裳的換,跟個仙兒似的,那能過日子嗎?姑婆婆從別人身上開刀,成子媳婦又不知道潘桃是誰,便只好不語。姑婆婆又說,當然啦,你和潘桃不一樣,俺看了,你過門就換過一套衣裳,還死心塌地地幹活兒,不過,光知幹活兒不行,得會過日子!什麼叫會過日子,得知道節省!節省,也不是就不過了,年還得像年節還得像節,俺是說得有松有緊,不能一馬平川地推。姑婆並沒有直接指出成子媳婦的問題,但那一層層的推理,那戛然而止的語氣,比直接指出還要一針見血,這意味著成子媳婦身上的問題大到不需要點破就可明白的程度。成子媳婦眼瞼一點點低下去,看見了落到炕蓆上的沉默。這沉默突然出現在她和姑婆婆中間,怎麼說也是不應該的。眼瞼又一點一點抬起來,從中射出的光線直接對準了姑婆婆的眼睛。成子媳婦開始檢討自己了,成子媳婦說,姑姑你說得對,年前年後我天天做這做那的,是有些大手大腳了,我只想到爸和成子過了年又要走,給他們改善改善,就沒想到改善也要有時有刻。話裡雖有辯解的意思,但目光是柔和的,聲調也是柔軟的,問題又找得準確,姑婆婆在侄媳婦面前的權威便從此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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