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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在信馬由韁跑了百十里之後,遲衡徹底放下心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啊,這麼你追我趕的,撒開蹄子狂跑一氣,就算有埋伏也跟不上來了,大家能放下戒心了。
這一跑,等停下馬時,已是入夜,有松有竹,黑漆漆的。
遲衡眼尖:“那邊有個寺廟。”
寺廟並不大,聽見敲門,一個僧人開了門,面目和善。遲衡說明來意,僧人沒有推辭,領他們往後房去,又將三匹馬牽去馬廄,此事不表。
常有人借宿,後房極乾淨。
一桌,二藤椅,一張大藤床,床上疊著鋪蓋。
跑了一路,都是渾身熱汗,顏鸞拂了拂額前溼漉漉的頭髮,將裘衣一脫擱於床頭,轉向遲衡:“遲衡,你去燒一些熱水來,待會兒我得洗洗,一路風塵,不知染上什麼味道。”
只著紅色單裳,亦不失氣質。
相對於顏鸞的不羈,霍斥反而比較收斂,拉了桌前的椅子坐下,側頭看他。
顏鸞笑笑,也坐下:“失禮了。”
“朗將一路奔波,半月就從京城到了元州,真是神速。霍某從未出過夷州山野之地,對京城繁盛甚是嚮往!”霍斥打量了一下顏鸞,“霍某今年二十三,不知朗將是哪年生人?”
“我亦是二十三,十月。”
“霍某虛長六個月。顏氏一門均出風流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霍斥由衷讚道,“霍某曾有幸見過令兄顏王,當真是英姿無人能敵,至今難忘。”
“過獎,顏鸞不及家兄十分之一。”
聽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十分投緣,遲衡悄然將門關上,悶悶不樂跑去與僧人說要生火,僧人籠著袖子,將他領到灶房:“缸裡有水,那邊有柴,施主請隨意,貧僧就在裡屋,有事請說!”
言下之意請遲衡隨便。
冷火冷灶,遲衡劈了柴,吭哧吭哧好容易將生好火,水燒開,已經滿臉灶灰狼狽不堪。
歡喜跑去問朗將。
路過窗下的時候,就聽見啪的一聲響。遲衡大吃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霍斥的聲音很大,震出窗外:“我霍斥不是奴顏婢膝的人,與顏王軍連橫可以,但要向王朝狗皇帝稱臣,絕無可能!”
遲衡站在窗側,豎起耳朵聽著。
顏鸞的聲音也不太好:“我顏王軍就是王朝的軍隊。要麼臣服,要麼敵對,無論是皇帝還是諸臣,都絕對不會允許招安之後、還不俯身稱臣的亂黨存在。”
霍斥怒斥:“顏氏果然一門忠烈,真叫人無言。令兄顏王百戰百勝,令鄰國聞風喪膽,卻被王朝昏君奸臣壓制,人人憤慨。卻不知,你們自己一再軟弱退讓,甘願做王朝皇帝的走狗,怨不得屢次被軟禁。被扇臉還甘之如飴,可憐,自有可恨之處!”
哐當——
凳子狠狠砸在地上,碎了。
遲衡猛然推開門,緊張又大聲地說:“朗將,水好了,可以洗了。”他的手心全是汗,映入眼簾的是朗將顏鸞憤怒的臉,憤怒的眼,幾乎噴火,與他的紅衣映襯,不相上下。
霍斥瞥了遲衡一眼,面向顏鸞,冷笑道:“朗將請沐浴,霍某就此告別!”
說罷,拂袖而去。
遲衡剛要留他,顏鸞眼睛噴火:“連橫之事到此為止,不送!”
霍斥滿身怒火,一臉悲憤:“我敬重顏王的功高蓋世,巴巴的跑到這裡,想不到還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一門愚忠,非要等到英雄飲恨那一天才悔恨嗎?大的就罷了,小的竟然也一樣頑固不化。遲衡,跟大哥吧,跟著他們是沒有出路的!”
說罷大步往馬廄走去。
遲衡不知該笑還是哭,明明一開始不是相見恨晚嗎?
見霍斥要去解馬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