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灰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如此悶熱的夜晚預示著某種徵兆。
人是不比動物那麼敏銳,能對大自然的反應做出各種反射行為,但經歷了多了,幾歲小孩也會知道此刻離一場狂風大雨的來臨不遠了。
她現在一定開始感到難受了吧,和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出現發抖、高燒、渾身痙攣的症狀。
如果她能在一旁靠著大樹休息就好了,在杜大爺懷裡默默地忍受就好了,或者打消奇怪的念頭,乖乖地回家去就好了。
轟鳴般的急水聲漸漸打破了平靜的夜晚。
眼前的建築物顯出嚴酷的姿態,在黑夜之中露出一幅陰森的面孔。它那堅實的鋼筋水泥軀體散發出冰冷的色調,由六隻手腳組成的閘門無情地劃破及阻斷過往的水流。
由於它的存在,水體不得不從上下相隔落差二十米的地方去艱難地實現自然賦予奔向東方的使命。
人工造就的瀑布形成的水簾,兇猛地撲向低平的水面,使之附近捲起巨龍翻騰般的直條水花。
起伏不定,上下顛簸的波浪早已把水面撕成千萬個瑣碎的殘塊。從中濺起的滴狀顆粒爬升至半空中,聚散無數用肉眼無法穿透的大片霧區,籠罩著朦朧的地域使周圍的一切被襯託在凝重的氣氛之中。
一艘看似最多隻能躺下六七個人的小木船,猶如葉片般在瀑布沖刷的水域蕩漾。
用頭髮去思考也知道,這時在半夜裡划船的肯定只有他們了。
為了看清楚,我從沿河護欄邊跳了過去,順著磚塊砌好的石牆樓梯走到了河灘上。
由於幾小時前關掉壩閘的原因,我所踩的地方是曾經被水淹沒的河底,水位下降後兩邊首先露出灘地來。灘地還非常濕潤,腳一踩就陷入細膩的沉積沙中。水草、石塊、木頭都凌亂地分佈在四周。
越往河的方向前進,腳下的含水量就越大,有些地方甚至能陷入到膝蓋的位置,真是稱為沼澤地也一點都不過分。
我抹了抹額頭上滑落的汗珠,朝那隻小船望去。
天色很暗,只有壩橋上的照明燈以及沿河邊的路燈能給予那裡隱約的光亮。
附近沒有遮掩物,如果他們注意岸上的話,我是肯定會被發現的,但那已經無所謂了。
船上一個粗壯的身影一手握著漿劃動,一手拼命地拉著連線河裡的繩子,在他肩膀上也有若干繩圈纏繞著。那是個傾斜的體態,重心完全座落於右腳,看來杜爺在衝突中受傷的左腿並沒有完全康復。
一個站立著處在旁邊看似柔弱的身影一定是泠瀾了,她也同樣拉拽著陷入水下的繩子,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在抽動,彷彿要被反拖回水裡一般。
木船周圍的水域噴濺出無數蘋果大小的水花,一個個冒然升起,又立刻爆開,它們把整艘船圍在好似正要發射的噴泉之中。
不一會,那裡便像煮開的水沸騰起來。
明顯有大片的東西正被抬出水面,小船搖晃得很厲害,看樣子只要再增加一個小波浪恐怕就會令它翻得底朝天。
自身空間縮小得無法再忍受的生物大批地像水下對空的飛彈,迸發躍出河面。
長條型的身子拉得筆直,有種想擺脫一切束縛,奔向自由之鄉的渴望,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分辨出由它們凝聚而成的深色天地。
名為鰻鱺的魚如此數量大批地聚攏、牽扯、翻滾,讓我不由得心頭一陣顫抖。
漁網已經露出了自己交錯排列的紋路,杜大爺死盯著網內不放,他在心頭一定正在重複默唸著:&ldo;快拉上來,快拉上來。&rdo;這樣的話吧。
遠處的我不能看得很清楚,就在漁網快要上船的一瞬間,泠瀾一側的繩子迅猛掙脫了手部的摩擦力滑了下去,我頓時也感到一股麻繩貼著肌膚滑開的炙熱得足以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