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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碎裂,繁華一夢忽吹散,花自飄零水自流。
飛到最高,日光刺痛了眼睛。碧空如明鏡般映出臉孔,笑容明淨如春冰將泮——只要手指輕輕一碰,就會淚飛如雨。不成,她決計不能哭,決計不能讓人瞧見一滴眼淚。她連忙以手拭臉,果然是滿面不爭氣的淚水。
宮人們齊聲發出恐怖的尖叫。
沈夜第一個奔到鞦韆下,見琴太微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緊閉雙目,毫無知覺。她把手伸到琴太微頸後,只覺一片滑膩溫熱。抽回手來一看,竟是一掌鮮血。沈夜哎呀了一聲,嚇得幾乎暈了過去。
鮮血汩汩地流到草地上。沈夜使勁兒搖晃著琴太微的肩膀,無奈她怎麼也醒不過來。宮人們亂作一團,誰都不知該怎麼辦。
幾位年長的女官尚且冷靜,連忙跑回坤寧宮去報信。徐皇后在北廊的遊藝齋陪長哥兒玩耍,遠遠聽見了宮內苑這邊的喧動。聽說傷的是琴太微,大感不妙,連忙攜了唐清秋過來檢視,連連問:“醫婆呢?”
坤寧宮中原有侍奉的醫婆,已經看過琴太微,見皇后發問,連連叩首,稱琴內人傷得太重,她無能為力。
聽見這話,皇后的臉變得鐵青。淑妃距臨盆不遠。這個微妙的節骨眼兒上,如果琴太微忽然有個好歹,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好交代的。
第五章傷離04
“娘娘,開了順貞門,把值房裡的太醫傳進來瞧瞧吧?”沈夜抽泣著建議著。
皇后剛要點頭,唐清秋卻說:“這不合規矩吧?”
後宮講究男女大防,太醫只能給皇帝看病,卻不能面見后妃。後宮女子患病,只能託由內官向太醫轉述症狀,再開出藥方來。所以漸漸設定了女性醫官。但是醫婆們終究比不上太醫院的高手,而且最擅長是千金科,於跌打外傷卻是束手無策。可琴太微終究只是一個小女官,為了她傳喚太醫,實在有失體統了。
皇后深吸一口氣,想清楚了其中關節,冷靜道:“立刻去清寧宮,找鄭半山來,是死是活,都交給他了!”
這個夢極其漫長,似乎做了有一生之久。憂鬱的母親,慈愛的外祖母,無所不允的謝遷,閨中知己的端居,但是他們全都冷著臉走開了,任她無論怎樣呼喊,誰也不肯回頭,只把她拋在茫茫雲海裡。遠遠走過來一個華服美人,一邊扶著腰,一邊對她招手微笑。她猶疑著朝她走去,忽然一頭撞上了堅硬如鐵的什麼,抬頭看時卻是一根通天立地金光刺目的九龍柱。她驚恐地跑開,視線中驟然陰雲密佈暮色四合,淑妃的身影亦漸漸淡出,天地間白茫茫如大雪壓境,不辨山川道路、南北東西……
“爹爹在哪裡呀!”她捂住臉尖叫起來——
“天可憐見,你終於醒過來了。”
先看見一張熬得青白的臉,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接著便有一盞熱茶餵過來,喝下去方知是藥。她還有些知覺,忍著苦嚥了下去,又有蜜餞送到嘴邊,她就搖了搖頭。
“乖,認不認得我是誰?”
她張開嘴,嗓子卻是啞的,只做出了“沈夜”的口型。
“對,對!”沈夜欣喜道,“那麼,山中一夜雨?”
“樹杪百重泉。”這一回總算發出了聲音。
沈夜又是嘆氣又是笑:“鄭公公說你性命無礙,只是摔破了頭,怕從此就傻了。看來沒傻,倒把我給嚇傻了。”
她跑到門口,找一個小內官說了幾句。回頭見琴太微似乎想要起身,又忙跑過來把她按回床上:“不能動,鄭公公說了,醒了以後還要躺足十二個時辰才能下床。”
琴太微已清醒,把前後事情迅速地想了一下,先問:“皇后怎麼責罰我的?”
沈夜搖頭:“皇后哪會責罰你?倒是把我們幾個狠狠說了一通。”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