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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可移動餐桌上豎著一捧大朵玫瑰花,沒過多久,吳楚似乎是察覺到病床櫃上的手機在震動,他一手轉著棒針,伸手從桌上拿來手機,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手機螢幕上跳動的號碼。
只一眼,吳楚的眼神就頓住了,螢幕上跳動的號碼太過於熟悉,甚至熟悉到他都能倒背下來,而在逼仄出租屋的那些日子,他就靠著這一串打不通的電話號碼硬抗下去。
他垂著眸子,模樣看上去也像是有幾分遲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對面的電話。
畢竟上次說好了幫殷縉罵回沈秋澤,他還沒罵呢。
深思了半晌,吳楚還是被將號碼拉黑後丟在了床頭上,便繼續專心致志地繼續給圍巾收尾。
他看上去格外認真,像是為了保留一份乾淨的感情留給另一個人,所以如今一絲一毫的情緒都不想再留給電話那頭的人。
無論他之前為那人付出到何種地步,如今收回來後,便一分一毫都不會再給那人半分。
「您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沈秋澤唇色發白,他近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著,此時此刻的吳楚在做什麼?
為什麼會問那個店員玫瑰花是不是用來表白的?
是因為找到了比他更加乖,更加聽話的人嗎?
手機裡頭那個永遠隨時隨地為他開機的號碼,會在比賽前給他發很多條資訊的號碼,在此時此刻變得無比陌生,只有機械而冰冷的女聲在手機那頭不斷地重複著同一句話。
天際暗沉了下來,寂寥無人的道路兩旁路燈亮起,昏黃燈光下,雪粒紛飛,將道路兩層鋪滿。
沈秋澤攏著懷裡的花束,只沉默地一步一步朝著殷傢俬人醫院走去,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什麼生氣,稀薄的熱氣化為白霧,很快就消散。
唇被凍得青白的沈秋澤恍惚想著,那天離開吳家,下著那麼大的雨,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吳楚是抱著什麼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給他打電話的?
吳家那條盤山公路人煙稀少,深夜平時打到車都難,更不用說在滂沱大雨那樣惡劣的天氣,吳楚又是怎麼拖著自己被打得一瘸一拐的身體走下半山腰打車的?
沈秋澤雙眸赤紅,他停在了原地,凍得沒有知覺的手指依舊還死死握著手機。
他渾渾噩噩抬眼時,卻在那一剎那,恍惚看到了蜿蜒的盤山公路寂寥靜謐彷彿時空凍結凝固,昏黃燈光下的雪粒在半空中暫停,遠處極細微的聲響都如潮水般猛然後湧,整個世界都靜止了般。
在凝固的雪粒中,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生靠在車上,冷著臉低頭點著煙,似乎是察覺到什麼,嘴裡含著煙抬眼望向他,下一秒,男生摘掉了煙,眼裡帶著笑意朝他走來。
沈秋澤下意識向前走去,似乎就在一瞬間,一切像是鏡花水月驟然破碎,呼嘯的寒風捲動著雪粒紛沓而至,他面前昏黃路燈下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直到了這一刻,沈秋澤才明白了為什麼褚萼會跟瘋魔了一樣守在吳楚身邊謀劃這一切。
這種被吳楚拋棄的感覺,沒人能承受得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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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
病床上的吳楚興致勃勃地盯著抱著大束玫瑰的男人問道。
殷縉沉默地盯著玫瑰花上的巧克力和小熊,還有附送卡片上批發過來的黏糊糊告白語錄,他身後的老友咳了咳,壓低了嗓音卻難掩震驚道:「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這種浪漫?」
殷縉沒理會他,而是將花束抱住,若無其事抬頭對著吳楚道:「喜歡。」
他面不改色繼續對著吳楚道:「就是以前從來沒有人送給我,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他身後的老友喃喃道:「是,以前沒人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