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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得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一時間,惠風閣裡笑聲陣陣,一派祥和景象。
傅莊與傅庭是頭天晚上趕到別莊來的。
這兩天天氣著實是熱,連聖上都去了行宮避暑,六部裡便都給了假,讓官員們輪著休息。可巧這兄弟二人同日休沐,便約了一同來別莊看望母親。原本傅庚也該來的,只是他編的書突然出了岔子,不得不留在翰林院修正,這才不曾來。
“衙門裡給了幾/日/的假?”侯夫人又問傅莊道。
“回母親的話,給了三天的假。”傅莊恭聲答道。這次他倒不曾起身,卻也在座位上微垂了首,態度十分恭謹。
“那你便好好在這裡歇幾/日。你那院子裡幽靜,你又素來好靜,倒是正好了。”侯夫人便道。
“祖母,我們院子才不靜呢。”傅珈突然語聲嬌脆地插了句嘴。
“哦,珈兒怎麼這麼說呢?”侯夫人饒有興致地笑問道。
“因為有二哥哥在呀。二哥哥最愛說話啦。”傅珈歪著頭道,模樣極為天真討喜。這對雙生子感情一向很好,又因傅琮比傅珈早了半個時辰,所以傅琮便做了哥哥。
老太太一聽這話,便笑出了聲來。一旁的張氏便嗔傅珈:“又胡說,你二哥哥哪裡吵著你了,你就這麼胡亂編排。”
老太太忙護在頭裡,道:“大郎媳婦可別拘著孩子,我瞧著珈兒就很好,小孩子家麼,可不有什麼便說什麼?”
張氏忙起身應了聲是。
侯夫人便招了傅琛與傅琮兄弟過來,先囑咐傅琮道:“你是哥哥,要多讓著些兒你妹妹。”傅琮忙應了。侯夫人又撫著他們的頭,慈藹問他們:“可睡得好?昨兒晚上熱沒熱著?”
傅琛今年未滿十歲,早幾年便請了先生開蒙,現如今正在家學裡唸書,很有些小大人的樣子。他面容生得極似傅莊,行動舉止也有幾分傅莊的影子,此時便知禮地躬身回道:“回祖母的話,孫兒沒熱著。”一番話說得端端正正。
傅琮比傅琛小了一歲多,天性又活潑,不是個能藏得住性子的,便在一旁搶著道:“老太太老太太,我也沒熱著,我也睡得好,您瞧瞧,我臉上還有涼蓆壓出來的印子呢。”一番話,倒果真印證了傅珈所言。
眾人俱是笑了起來,其中又以侯夫人為甚。她還捧起傅琮的臉仔細打量,又叫旁邊的於媽媽:“去把我的眼鏡子找來,我仔細瞧瞧琮哥兒臉上的印兒。”傅琮一聽越發來了精神,使勁兒將臉往侯夫人跟前湊,一屋子的人也笑得更歡了。
於媽媽便真要下去拿眼鏡,張氏忙攔了下來,笑著道:“媽媽還不站著,您也跟著一塊兒湊起熱鬧來了。”又罵傅琮:“還不快從祖母身上下來。都多大了,還這麼頑皮。”語氣卻並不怎樣嚴厲。屋裡的氣氛一時融洽到了極點。
傅珺冷眼看著這母慈子孝孫承歡的一幕,覺得很有些諷刺。
看一個人笑得是否發自內心,就看其眼角有沒有皺紋。假笑的人眼角是沒有魚尾紋的,便如此刻的侯夫人。雖然滿臉的笑意,可她的眼角紋路卻只有極淺的幾痕。
還有,在最初看見他們時,侯夫人習慣性地眯了眯眼。這個表情在她臉上只維持了三分之一秒,快得讓人難以捕捉。傅珺相信,除了她,沒有人能夠察覺。
眯眼這個微表情的釋義有不少,但傅珺覺得,侯夫人這個表情所包含的意義只有一個:厭惡。
那不僅是對三房的厭惡,亦是對大房的厭惡。因為方才侯夫人問傅莊話時,她的眼睛又非常快速地眯了一下。
侯夫人厭惡三房,傅珺可以理解,身為嫡母討厭庶子實在太正常了,侯夫人也從來不曾隱藏過這一點。可是,她為何會厭惡傅莊呢?
傅莊是嫡長子,品格端方、為人平和,領著個戶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