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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貫把兒臣當傻子的。」段雲琅這回卻答得不假思索,「兒臣與蔣彪一連三日歡飲達旦,冷落了那兩名觀軍容使,他二人心頭忐忑,特來纏問,兒臣便提出要那幾間鋪子做私產。而蔣彪聽聞觀軍容使竟拿自己的生意同朝廷做人情,很是發了一通的火,結果又拖著兒臣喝了三日酒。」
道理是簡單的,兩個人的利益同盟,最忌諱的無非是其中一個私底下搭上了第三人。朝野政情雖然複雜,可說到底,脫不開人心二字。
而人心,那是段雲琅早在七八年前的延英殿上就領略透了的東西。說來,還得感謝父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另邊廂,段臻聽得心驚肉跳。他並不能看見自己的五郎,只有一個跪地的影子依約映在那屏風上,身形懶散,聲音輕浮,全是少年模樣。可是這個少年已經長大了。
他和慕知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已經懂得如何運用權、術、勢,在一個陌生的舉目無親的地方,將那些各懷鬼胎的武人與宦官玩弄得團團轉。可是在這一刻,段臻竟然並不特別在意五郎做到了怎樣的成就,而只想問他,有沒有出什麼事?有沒有被威逼利誘脅迫傷害?有沒有……委屈過?
可是旋而他又想笑自己,天家的人,誰還能沒有一點委屈?而五郎最大的委屈,不就是他這個父皇親手給的麼?
那一盞茶,漸漸地冷了,他也沒能再喝下去。
☆、第50章 折柳(三)
殷染自十六宅回到興慶宮裡,便見到小宮女在階下簌簌地掃著落葉,單調的聲音很有規律地重複著。
秋色微涼,銀杏飄黃,那色澤並不十分濃烈,合攏來時卻逼得人透不過氣來。隱約間又聞見了桂花的香氣,殷染扶了扶微暈的額,繞道而行。
恍恍惚惚,踏著巴掌大的銀杏葉,每一步都像踩碎了一場夢境。
當初她自秘書省回到殷府,也是這樣微涼的天氣。她手中還握著那一管玉笛,她原想著,或許明日,明日我就能吹給他聽了。
可是不會再有明日了。
小太子與她日日幽會秘書省窗下的事情,被「宮裡的人」知曉了。
那一日,她膽戰心驚地扒著照壁,望見兩位陌生的小公公,在前院裡一聲聲逼問她的母親:「她在哪裡?!」
母親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她看不見母親的表情,但她能想像出來。一貫的冷漠,一貫的無情,當旁人同她說話的時候,她那秀氣的唇會抿成一條寡淡的線,眼睛裡空無一物,讓人覺得她不僅不會說話,她簡直不會呼吸。
十六歲的殷染已經懂得尊卑貴賤,所以她知道真正厲害的是在兩個小公公身後,淡漠立著的那個人。
那人身穿的流黃袍子上繪了七條金光燦爛的龍,但又分明戴著宦官的小帽,年紀不輕了,一雙眼睛深沉而有力地盯著落葉堆裡跪著的母親。
他是誰?他為什麼要找阿家?他們打聽的「她」又是誰?
他們是不是——是不是在找我?!
她緊張地咬著唇,轉頭正想張口卻被父親拼命用手捂住,父親瘦弱的身軀繃緊了,牙關死死地咬著,文弱的臉上青筋爆出,不知在忍些什麼,忍得那樣辛苦、那樣痛苦——
「這事與你無關reads;[系統]重生釣只金土豪!」父親沉聲說。
她無法動彈,無法言語,只睜大了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盯著父親。
這一回,她沒有掩飾自己目光中的鄙夷與怨恨。
父親彷彿被她的目光刺中了,彷彿沒有。但他終究沒有放開她,就這樣,她就這樣看著那幾個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將母親拖走了。
她終究把身子探了出去,然後,她就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