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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姑娘坐在男弟子浴堂的五架樑上?
自前一日與中光師兄在月下論劍,那天有月無風,卻樹影搖搖;自此他便留了個心眼,今夜在院中練劍,聽得一株樹上沙沙風動,追著聲響來到這處豆杉樹下,正想看個究竟,哪知卻對上一雙姑娘一閃而過的漂亮眼睛。
沙沙聲消失在他看見那雙眼睛那一刻消失殆盡。
隨後,遠處一株豆杉紅色花枝輕輕晃了晃,再無動靜響起。
此情此景,莫名其妙地令他想起前日縱上歇心觀的那片疾雲。
他繞過迴廊,快步跑去男浴堂方向,在浴堂門口,恰巧同江中光撞了個滿懷。
江中光心中有事,給他這麼一嚇,盆子摔出去老遠。
他獨著了條短褶袴。
趁著夜裡無人,正好快快回房,不怕有人看見。此刻木盆滾飛出去,害他不得不光著膀子在月光底下追著盆跑了大半個天井,也不知有沒有人看見。
他虛披上外衣,抱著盆走回浴堂門口,正想要教訓師弟幾句。
誰知謝璡徑直衝進浴堂,往樑上瞧了又瞧。
江中光大為光火:「半夜不睡,來浴堂看什麼?」
謝璡低頭,在他光裸的胸口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
江中光不禁緊了緊胸口的衣服,「有話快說!」
謝璡道,「師兄,剛才我在外頭,好像看到有人在偷看你洗澡。」
江中光聞言,心想,難不成是那金蠶野道又來找他了?
他心道不好,忙說,「大半夜的,誰看我洗澡?你定是困了。明日比試可不輕鬆,快早些回房去睡。」
謝璡撓撓頭,應了一聲。
和師弟在樓道作別,江中光抱著木盆,立在房門口,攏了攏衣服,長長吸了口氣,方才推開房門。
一陣風跟著他一同進了房間,替他將房門在身後關上。
屋中未亮燈,江中光猛地回頭,只隱隱約約看到個不高不低的黑影立在門邊,險些驚叫出聲——
緊接著,江中光但只覺得雙手被一手蠻力從後控住,壓坐在椅子裡;一指勁力點中他下頜上一個穴道,旋即,自那穴位之中湧入源源熱力,巨大壓迫之下,他唇舌咽喉都似被粘連在了一起。
但凡想開口求饒,只覺出胸腔肺腑中發出一股震動之力,從自己處傳到那人身上。
他雖發不出聲音,卻能感覺到自己在說:「你和你的主人不就想要《玉龍笛譜》嗎?若你殺了我,再沒有人知道這東西藏在哪。」
接著,他從身體裡「聽」到來人「問話」:「你中金蠶蠱多久了?」
江中光聞聲,背上涔出陣陣冷汗。
因為他知道,這一招點穴截脈,乃是傳說中的「傳音入骨」。招式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實在難:但需說話二人之間內力呈現絕對懸殊,那種絕對,如同江河入海,如此懸殊,方才能夠以音入骨。
此刻他就是涓涓河流,此人於他而言,正是那廣袤無際的大海。
若此人此刻要殺他,不過在瞬息之間,他絕無半點轉圜之力。
他「說」:「快一年。」
話音一落,他聽見來人輕笑一聲。
他「說」:「你笑什麼?」
來人傳音:「我可以救你。」
江中光急迫道:「如何救我,有什麼條件?」
來人道:「世上除了馬氓,只有我能救你。但你須得同我句句實話,否則哪怕神仙也難救。」
「是。」
「你什麼時候見的馬氓?」
「約莫在去年六月間,在雪邦,月影山莊。那時,連續好幾個月的月影宗門內試煉,謝璡樣樣優秀,我事事皆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