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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大,緊瞅著她的一舉一動。
兩人立在玉茗閣外的遊廊上,大眼瞪小眼,互瞧了半晌。蓮兮終於不耐煩道:“怎麼?你不和他一起迴天刑司去嗎?”
“本官又不是傻子,我走了,你豈有乖乖待著不跑的道理!”他眼也不眨,說:“待我司中同僚一會兒來接班兒了,我再回執法尊者面前覆命也不遲。”
“你……”蓮兮不知該贊他一句敬忠職守,還是該罵他一句頑固不化。玉茗閣連同前後一片竹林,高居於雲端的幽深處,孤島一般隔絕著。她便是有心繞回天梯去,也早已辯認不清方位,哪裡還能找到天庭東西南北四座大門?連門都摸不著,她又要往哪裡逃?蓮兮甩了他一記白眼,切齒道:“笑話!本尊沒做得虧心事,為何要逃?”
仙官全沒把她的話聽進耳中,朝著玉茗閣外一指,瞪著她說道:“哼哼,此番有煙雲封界在此,你休想再化龍遁走了!”
他這話說得多此一舉。方才遠眺玉茗閣時,蓮兮便瞧見一層淡淡的煙雲飄渺在樓宇的底端。隔著那一層薄雲,腳下的眾多樓宇屋簷都看得不甚分明。玉茗閣方圓幾里,盡皆懸在半空,高出雲端幾許,自然不該有流雲蔽眼。蓮兮只一眼便瞅出來,那飄渺著的,應是一道煙雲封界。身在封界之上,若想脫身,唯有從天梯走下。想要化龍破界下逃,確是不能。
蓮兮懶得與他廢話,轉身便走。
她身上的棗紅深衣在與鮫人血搏時被劃破了許多口子,腳踝邊的衣裾早已襤褸,一條條殘布拖曳在地。她在前頭不緊不慢地走著,那仙官在後頭步步緊逼,一個不小心踩在了布條上,又被蓮兮那一頭往前扯了扯。她剛覺著腰上一緊,便聽“嘶”的一聲,大半塊衣襬子便被扯斷在地。
望著地上的破布,蓮兮終於按捺不住,大喝道:“跟什麼跟!踩什麼踩!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那破鑼嗓子趕忙後挪了一步,嚅囁道:“我怕你跑了……”
“跑?你要是怕,就好好在天梯那頭守著啊!本尊不過想在樓院裡逛逛,怎麼跑?”
蓮兮袖上猛地一振,他只道她又要出劍來嚇人,趕忙倒退開來,支吾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我在樓閣外守著吧……”
蓮兮好不容易甩脫了尾巴,一人徑自沿著遊廊深處走去,走出十幾步,她扭頭瞧著那仙官離得遠了,便趕忙將手中攥著的紙箋攤開來瞧了瞧。
朧赫藉著攙她的時機,將這小小的紙箋順勢塞入到她手裡。她本以為是多要緊的事,攤著一瞧,上邊卻只寫著四字——“少說廢話”。
天刑司的卷案來得蹊蹺,待到執法老兒來審她時,還不定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來。前番封鬱囑咐她緘口,此番朧赫叫她閉嘴,兩人大抵是出於同樣的考慮。
蓮兮拐過一處轉角,趴在牆後偷瞧了瞧那破鑼嗓子,只見他正遠遠守在玉茗閣入口處的大坊下,直挺挺地乾站著,一副呆頭愣腦的模樣。這傢伙外強中乾,並非什麼起眼貨色。然則朧赫與他一路同行,卻緘默異常,便連交代蓮兮一句,亦要寫在紙上,著實叫蓮兮莫名。
只是,他並非如面上那樣冷漠,總歸是關心她的。
蓮兮微一莞爾,將紙箋塞入衣襟內。不想抽出手時,將另一張紙片不慎帶了出來。
那張紙曾被疊了兩重,加之本身頗有些厚度,落在腳邊啪嚓一響。
紙是桃花似的粉緋色,滾著一層薄薄的金粉,紙背中央書著一個硃紅大字,這時只能隱約瞧見一點一捺的比劃來。蓮兮遲疑了一刻,才彎下腰將它撿了起來。
她一面漫不經心地沿著遊廊向前走去,一面將緋色的正方小紙展開來。
紙上三行四十八個字,她每日都看過幾遍,早已爛熟於心。
輕拈著紙,她不覺默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