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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抓住了樂令的左手,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慢慢說了一句:&ldo;天色不早了,咱們不要再在外面浪費時間,還是早些回洞府中,談談這些年你我各自遭際吧。&rdo;
他的手抓得及緊,彷彿是怕樂令抽回去一般。他也不敢回過頭去看樂令的神色,只是從樂令不徐不疾的腳步中覺出他心神平穩,至少是不討厭被他這樣牽著手下山。
雖然說著該早些回府,秦弼也沒有跨劍飛行,而是一步步走下寬闊平坦的石階,向樂令指點著周圍景色。這羅浮山中有陣法支援,外界風霜不能侵入,山中景緻也不分四季,時時都是這樣鬱鬱蔥蔥、沁人心脾。
這樣一路下山,真有幾分與傾心之人把臂遊玩的意思了。兩名金丹宗師同行,自是聽不到腳步聲與衣襟拂動的細碎響聲,但至少能時時刻刻感到身旁之人,握著那隻毫無掙脫之意的手,亦覺著身周滿盈溫馨了。
短短一段山路已到了盡頭,秦弼便又領著樂令進到新洞府。那裡事先已有雜役弟子佈置過,床榻桌椅都十分乾淨整潔,只是他從前慣用的一些傢什器皿都找不回來,叫人換成了一色全新的。
秦弼也感覺不出這屋裡和從前有什麼不同,施法弄了熱水泡茶,頗有主人架勢地叫樂令坐下談心。
就是他們兩人朝夕相處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心事可談,就連身體聯接得最緊密時,心思也各在天一涯。如今幾十年不見,若談得出什麼心來,也是秦弼將一顆心剖出來給樂令看,而樂令卻要千方百計再將那顆心裝回去。
不看、不接受,但是也不敢、也不願從這件事傷害秦弼。樂令只能側坐在石墩上,半倚著漢白玉圓桌,看著眼前心思猶自剔透如少年,年紀在他面前當真也只算個少年的秦弼,聽他說那些隱晦而又其實無比明白的心事。
他親手掐斷過幾次與秦弼的孽緣,卻不知怎地總能續上。或許只要有這血緣在,他們兩人之間就難免有些糾纏。只在兩人說話的這段工夫,他就隱隱覺著有一段因果壓在頭頂,卻不是從前那樣的情緣,而是更深沉的,甚至伴著血光之災的孽緣……
他心中一動,五指連連掐算,那段天機卻還是模糊不清,怎麼也算不出細緻些的結果。越是算不出,他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便越深重,眉間細紋也堆得越來越緊。秦弼也看出他的狀態不對,話也說不下去,牽著他的手問道:&ldo;可是我方才言語不當,叫你煩惱了?&rdo;
樂令眼中驀然流出一股銳利的目光,如刀刃般刺向秦弼,半遮半露地問出了自己一直極為在意的事:&ldo;若將來有一天,秦真人和朱陵掌門容不下我,堂兄你是否也會與我刀劍相向,反目成仇?&rdo;
&ldo;怎麼會……&rdo;秦弼本是想嘲笑他想得太多,但看到樂令嚴肅至極的面容,自己也再笑不出來。他的心思明淨,卻不代表腦子不好,且這些年在門中,他也聽到過些風聲,不過是因為深知師父的品格,才一直不當回事。
眼看樂令都為此煩擾,也不好再一笑置之,認真地解釋道:&ldo;師祖和師父性情高潔,他們對池師兄和你,都視如親弟子,絕不會有任何不公,更不會因為權勢……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我可以為師祖和師父擔保,他們絕不會做出此事。&rdo;
樂令聽得直想冷笑,卻強壓了下去。他彷彿已看到了許多年後,他殺了秦休之後,秦弼該如何執劍站在他對面冷冷申斥:&ldo;我師父品性高潔,待你一直如親弟子,你怎麼能殺他!&rdo;
秦休是秦弼的血脈至親,也是他的師父,而他們兩個又有什麼關係?他早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怎麼現在想到,仍會覺著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