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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職已免, 女帝念在他抗敵有功,下旨賜還他爵位,將抄沒的資產、府邸歸還,讓他安享晚年, 且子嗣可遞降世襲, 可謂給足顏面。
令人意外的是,林紹僅敬謝「靖國公」封號與俸祿,自請將私產與田舍充作軍資, 更把原靖國公府贈予晉王世子, 供其改為文士雅集之場所。
女帝聖心雖遭違逆, 但見其誠,正式除了林昀熹的樂籍。
另一方面,宋思銳亦向晉王坦言,自身無爭儲之念,之所以積極為朝堂事務奔忙, 只為踐行與林紹的約定——趁年輕力壯, 擔起皇族人的職責,以綿薄之力為國分憂。
此心此志,他早和女帝道明。
未曾對外澄清, 是不欲給真正的儲君人選趙王世子惹來爭議,好讓其韜光養晦。
晉王雖覺宋思銳行事鋒芒太盛,只關心兵制改革,從不與朝臣私交,卻沒料到他從一開始就算好退路。
沉默許久,宋思銳再一次向父親鄭重提出請求,娶林家千金為妻。
晉王端詳他那張英氣勃發又漸生沉穩的面容,腦海中迴旋著數日前拜訪祖母時所聞。
——阿鋌,你因喪妻之痛、久病之疑,任憑思銳隨傅家離去,何曾想過,他一個剛過十歲的孩子,失去母親後又被父親放逐的傷痛?你以為他所獲親情彌補,是從我們夫婦身上尋得的?那是秦家、傅家的功勞!
——我們夫妻閒居長陵島時,親眼目睹過他拋下皇族子弟的尊嚴與驕傲,一步步從柔弱稚子成為明事理、有擔當、敢作為的少年。七十二島近年已無海盜滋擾,島民崇尚與世無爭的隱逸之風,在此等環境下,他的成才之路遠比你想像的坎坷。
——姻緣大事上,天家子孫歷來有迫不得已之處,可你看你的祖父母、你姐,不照樣堅守本心麼?再說,你和思銳他娘,最初不也受過千難萬阻才成的眷屬麼?何必把自身受過的痛苦加於兒子身上?
有關與愛妻傅氏初次別離的悵然寥落、被迫娶謝氏後竭盡心力待其呵護備至、卻忍不住在午夜夢回時憶起意中人的兩難、乃至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的崩潰……一一湧現心頭。
此前在祖母跟前未曾允諾,這一回,晉王忍住鼻翼酸澀,對宋思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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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林家而言,冤案昭雪外加晉王府提親,無疑是雙喜臨門。
城西南小宅院幾乎被蜂擁而至的道賀者擠得水洩不通。
林紹灰衫素簡,寬袍束帶,外披夾棉披風,作文士家常裝扮,與佳客笑談。
時至今日,他無需榮華富貴和排場來證明什麼。
因宋思銳等不及明年開春,婚期定在臘月初,距今僅餘一個半月,繁瑣的婚禮籌備及諸多應酬,導致他們無暇細顧崔夫人和阿微的去向,只象徵性給崔家送去請柬。
因林昀熹無官無職,自當留守在父母膝下,多作陪伴,與此同時,為嫁衣增添點刺繡。
若是以往那位「林千金」,興許能熬得過這閨閣生活,說不定撫琴作畫、調香妝扮,樂在其中。
可林昀熹自幼野慣了,以前不曉得身世,困在晉王府憋屈地垂首縮尾倒也罷了;現今她既是秦老島主的孫女,又是恢復爵位的靖國公之女,仍需躲在方寸之地,做點她不擅長的針線活兒,還不能與未婚夫單獨會面……
父親酬酢周旋不斷,母親親自帶孩子,她則度日如年。
是日,林昀熹推窗散散屋內炭火氣,看屋外寒風凜冽,北風捲來紛飛碎雪,為枝頭蒙了薄薄水晶光芒。
美景無人共賞,她百無聊賴坐迴圈椅,穿針引線繡花,並將蹩腳女紅歸咎於「手傷未復原」。
笙茹忍笑接過,細細在她所繡梅花上補針,又添了幾朵,歪歪扭扭的紅梅頓時美觀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