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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娣竭力端著臉上的持重表情,眼裡閃著小火花,說了個“好。”
他雙手插袋,很是灑脫隨意。慶娣稍稍落後半步,就為了看他微轉過頭來和她說話的側影。又想象別人眼中兩人同行的樣子,瞬間攥緊了手上的袋子。
老童家年前才裝修過,慶娣這是第二次來,上次……她眼睛凝在姜尚堯寬闊的後背上,七八年的光景,際遇顛沛,再有七八年,剩下的他們三個,會在哪裡?
小妹延客進包房,沏了茶,姜尚堯解釋說:“他們晚點到,老凌帶閨女買東西,黑子今天值班。”
慶娣低低應了聲,喝口茶,純粹沒話找話地問:“這幾天忙嗎?”
“初一走親戚,初二早上去了看黑子的叔叔,下午去了療養院。”
慶娣聞言垂下眼,突然很想衝回家問問愛娣向雷是不是也會這樣向她報備行蹤。聽見最後三個字不禁抬起頭來,“楊阿姨還好嗎?我有小半年沒去過了。”
“還是那樣,吃藥控制著。”姜尚堯眉頭緊鎖。
“那她住院的治療費用……”慶娣問出擔憂許久的問題。
“沒多少了,所以才急著賺錢。”
正沉默間,包房門被人敲了兩下推開。門口人一頭白髮,揹著個七八歲的女孩,看見姜尚堯頗為激動的樣子,放了孩子下地就喊“姜哥。”
姜尚堯早站起身,近前兩步兩人相對而立,一時無言。那人看起來比姜尚堯年紀還大些,感慨之下,眼眶微紅。
姜尚堯拍拍他後背,“兄弟,進來坐。”那人回過神,哄著女兒叫叔叔阿姨。坐定之後,慶娣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凌萬強。
她聽姜尚堯提起過減刑的起因。那年他在礦上,一排空的翻斗車直衝下井,姜尚堯臨急硬生生地拖了兩個蹲在井道邊打瞌睡的人出去,其中一個就是凌萬強。
慶娣向來關注人情故事,聽得兩人互訴別來光景,知道凌萬強出獄後四處打散工養活女兒,再看他眉宇間潦倒之色,不禁黯然,連帶著看著他女兒時,眼中多了幾分疼惜。
怕生的小姑娘漸漸放開了,自己動手剝碟子裡的花生,又將剝好的放慶娣面前。
凌萬強萬感安慰,“我這閨女可不好帶,平常和人多說幾句就不耐煩。”
“她本來就擅長和孩子打交道。”姜尚堯取笑。
慶娣聽出他語帶調侃,想橫他一眼,眼神撞擊間,倒是自己先膽怯地避開。一面著惱自己的情緒總是被他拿捏著,一面為他剛才的誇獎竊喜。
“以前讀你的信就知道是好姑娘。”凌萬強贊說,接著又不勝唏噓,“討老婆可真是一輩子的事,男人下半生好不好過就決定在這一關。”
慶娣起先聽頭一句驚愕莫名,繼而尷尬不已。眼睛瞥向姜尚堯,只見他垂目喝茶,杯子遮了半邊臉,也看不出是什麼表情。慶娣只能呵呵訕笑兩聲,打定了主意不管他們再說什麼她只管裝耳聾。
“二貨呢?”姜尚堯問。
“他比我們早出來兩年也好不到哪兒去,還不是流離浪蕩地混著?前段時間聽他說去原州,這過年了也沒訊息。”
說話間就聽見個鴨公嗓子在門外問小妹:“我弟兄是這間?”也不待服務員回答,問完就推門,“草你大爺的,搞錯了。”說著順手將夾在腋下的皮包橫括小妹半臉,“怎麼帶路的,你?”
姜尚堯和凌萬強都是裡面出來的,見過大風浪,這點小事自不會擱在心上,俱都皺皺眉頭而已。卻見另外幾個人堵著通道,一個開口教訓說:“怎麼說話的,你?有點禮貌沒有?”聽聲音正是黑子。
鴨公嗓子頓時王霸之氣凌霄而上,轉身就想揮拳頭,“說誰呢?老小子,眼睛長屁/眼了?”
黑子泰然自若,連腳也沒移半步。那人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