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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得謙恭些。
杜長卿抓完藥,又坐到了胡員外身邊。果然,胡員外喝了幾口茶,又開始教訓起杜長卿來。
“長卿啊,當年令尊病重,囑託我在他過世後多加照顧你。我與令尊相交多年,也就拿你當半個兒子,今日就與你說說知心話。”
“別人到你這個年紀,都已成家立業。令尊在世時,家業頗多,一間醫館進項不豐也無礙。現在就不同了。你靠醫館過活,這醫館位置雖好,但鋪面太小,來抓藥的人也少。長此以往,必然開不下去。就算將醫館賣掉,換成銀錢,坐吃山空,也不是個辦法。”
“我看你人是伶俐,也有幾分才情,何不考取功名,謀個一官半職?你瞧我家裡兩個不孝子,是及不上你聰慧,可家中自小教他讀書,如今,也算小有事業。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兒子,前些日子又升了俸祿……”
杜長卿洗耳恭聽了半天,直叫胡員外將半壺茶喝光了,說得口乾舌燥才罷休。待胡員外要離開時,杜長卿將屋裡剩下的半盒雲片糕包了,一瞥眼瞧見桌上剩下的一包藥茶——這是上回那個賣蒲黃炭的姑娘送的搭頭。阿城捨不得扔,喝了兩日沒什麼毛病,就留了下來。
杜長卿將這包藥茶和方才吃剩的雲片糕一同用紅紙包了,塞到正在上馬車的胡員外手中,嘴上笑道:“叔忙得很,小侄也就不遠送。剛過春日,特意給您備的春禮。裡頭的藥茶可緩解鼻窒鼻淵。您老一定保重身體。”
胡員外哈哈大笑:“長卿有心了。”吩咐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一走,杜長卿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邊往屋裡去邊氣不順道:“這老酸儒,總算送走了。”
阿城道:“其實胡員外說得也沒錯,東家,您可以去考個功名……”
杜長卿瞪他一眼:“說得容易,我不考功名是因為我不想嗎?”又罵罵咧咧地開口,“我老子都沒這麼教訓過我!”
“俗話說,狗對著主人都要搖尾巴呢,如今醫館裡進項都靠著人家,”阿城笑,“東家就多擔待些唄。”
杜長卿一腳朝他屁股踢過去:“誰是狗?你說誰是狗?”
阿城揉揉屁股,嘿嘿一笑:“我是。”
……
胡員外回到胡宅時,夫人正在屋裡看管家送來的帳薄。
瞧見胡員外手中拎的油紙包,胡夫人哼了一聲:“又去仁心醫館了?”
“杜兄臨終時的囑託,我怎麼好推辭得?”
胡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上趕著給人送銀子,人家拿你當冤大頭。他自己都不上進,你去操得哪門子心?”
“你這婦道人家不懂!”胡員外擺了擺手,不欲與她多說,“再說,人家每次都送茶禮,什麼冤大頭,說話這般難聽!”
胡夫人睨他一眼,諷刺道:“不過是幾封吃剩的糕點,再送點茶葉渣子罷了,什麼春禮,就你實誠。”
“說不過你,我懶得與你說。”胡員外將油紙包開啟,往日也都是一些不值錢的茶點,今日也是一樣。
他將雲片糕拿出來,目光落在那包包好的茶葉上。
這紙包用粗紅線綁了,白油紙上還寫著字。胡員外眼睛不好,湊近了去瞧,發現是兩行詩“楊花也笑人情淺,故故沾衣撲面”。
字跡是女子的簪花小楷,一筆一畫,娟秀動人。
胡員外眼睛一亮,他最愛這些風雅之物。這寫了詩的油紙包茶葉,哪怕是茶葉渣子,也顯得多了幾分情致。
他吩咐下人:“把這藥茶煎了。這兩日我就喝這個。”
胡夫人看他一眼,有些奇怪:“往日送來的茶不是都給下人了?今日怎麼又想起自己喝了?”又看了那茶包一眼,“放著屋裡的好茶不喝,偏喝這個,什麼毛病。”
“風雅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