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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的湖水,冰層直達湖底,平日裡再大的風也無法在他的表面掀起一點波瀾,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選“張灼”這樣一個名字。
但分離的那一刻,他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因為冰層之下不是水,而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他在宋敬予的眼中看到了跳躍的火苗,看到了逐漸融化的冰,看到冰融化之後成了岩漿。
很多年以後,宋羨己再想起那一次見面,他會發現五年的差距真的很大,雖然他和哥哥體內有著相似的基因,流著同樣的血液,但彼時他真的還差得遠,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天以後,將是整整十年的時間跨度。
那是他長大成人前最後一次見到宋敬予。
僅僅九歲的宋羨己,雖然有著超乎常人的智商,可他真的理解哥哥說的話了嗎,並沒有,他只知道要離開宋家,但他不知道離開之後要怎麼做。他在凜冬的大街上游蕩,等待哥哥來找到自己。
他以為會和以前許多次一樣,哥哥總會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
但這次沒有。
那年冬天比記憶裡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
他幾乎走遍了松安市的所有路,睡過公園長椅、睡過大橋底下,無數次在夜裡凍醒,自助銀行是最好的過夜點,但那年代這種地方太少了。他帶的東西很快吃完,餓得飢腸轆轆,就去翻垃圾桶,或者在飯店裡撿客人吃剩的東西,為此被趕被罵甚至被打,凍瘡開裂,血流得到處都是,本就不乾淨的衣服更髒了。
有時候實在太冷太餓,他就在路邊席地一坐,靠著樹或者路燈,沒多久就昏昏欲睡,然後突然一個激靈醒來,意識到自己如果就這樣睡過去,也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得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不是因為哥哥說過的話,而是因為他想。
煎熬著煎熬著,宋羨己撐了一個月左右,終於迎來了要把他送上黃泉路的一場大雪。
那時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兩條腿已經麻木失去知覺,只是靠著僅存的意識,一步一步踏著雪、淋著雪,頭髮,睫毛、肩膀上都是雪花。
終於將最後一點能量耗盡,他絕望地抬起頭,看到一個像城堡一樣的建築,雪白雪白的,彷彿只有天堂才會出現。
我是已經死了嗎?爸爸媽媽就在這裡嗎?
腦海裡冒出最後一句話,他就徹底昏死過去。
再醒過來,周身暖融融的,睡了太久視線模糊不清,宋羨己以為自己果真到了天堂,可他頭痛欲裂,四肢也痠軟無力,好像勞累而死的牲畜投胎成人一般。
他努努力,手臂撐著自己坐起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端著一盆水走進來,看到他眼前一亮。
他見那女孩把水盆放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是有點燙,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宋羨己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被刀劃過一樣,又澀又痛,發不出聲音。
女孩嘆了口氣:“你還是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確認自己還沒死之後,宋羨己本能地因為對自己身處的環境一無所知而感到緊張,他比劃著手想讓那個女孩告訴他這是什麼地方。
女孩皺著眉,半天也沒看懂是什麼意思,於是問他:“會寫字嗎?”
宋羨己點點頭。
女孩從別處拿來筆和紙,遞給他。
宋羨己連手都像壞死了一樣,吃力地寫下三個字“這是哪”。
女孩解釋道:“這裡是空山福利院,我是這裡的義工,我叫劉詩韻,你可以叫我劉老師。今天早晨另一個義工去開門,就看到你暈倒在門口,高燒到四十度,就把你抱回來照顧了。”
宋羨己打量了她一番,又觀察過整個房間。
劉詩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