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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接話了,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收拾,該回家的回家。
羅述看著空蕩蕩的市局辦公室,除了她和晏箏,只剩下三兩個值夜班的。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攤開筆記本和剛才的會議記錄,開始梳理待會兒要審鄧嶽平的問題。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著,不緊不慢。外面夜色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愈發深濃,辦公室的燈亮得久了,似乎也有幾分疲累。分針轉到第二十四圈,人才終於被帶來。
羅述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整理好材料,叫上晏箏,一起進了審訊室。
強光燈一開啟,深灰色的牆壁和天花板被照得一片蒼白。兩個人並排坐在那裡,對面就是鄧嶽平。
羅述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男人,頭髮稀疏,面板黝黑,左眼下方有一塊疤,結了血痂,看上去像是新鮮的。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工作服外套,低垂著腦袋,下巴上的肉被擠成一層一層的,雙手被銬在一起,手指上是常年吸菸留下的汙垢。
她垂下眼睛,翻開手裡的資料,平靜地開口:“鄧嶽平,男,48歲,高永縣人,與米秀蘭系前夫妻關係,有異議嗎?”
聽見說話的聲音,鄧嶽平才抬起頭,眼神躲閃著在兩人身上逡巡一週,顫巍巍地搖頭。
“記錄顯示你購買了一張4月22日到達松安的火車票,並確實乘坐了這趟列車來到松安,對嗎?”
鄧嶽平點點頭。
“你來松安的原因是什麼?”
“來……”鄧嶽平終於張嘴說話,喉嚨裡卡了痰,聲音就像生了鏽的笨重機器,他狠咳幾下,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來看看閨女。”
“米雯?”
“嗯。”
羅述沉默了片刻,目光牢牢地鎖在對方身上,鄧嶽平不敢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評判自己回答道真實性。
“但是米雯說,自從你和米秀蘭離婚後,十多年沒有和她們母女聯絡,為什麼突然就想來看她了?”
鄧嶽平的身體冷不丁哆嗦一下,羅述眉頭緊皺:“你抖什麼?”
“沒,沒有……”男人的手指頭無意識地蜷曲起來,“我就是,認識到自己以前太不是人,沒有做好一個父親,對不起她們母女……”
“且算你說的都是真的。”羅述依舊語調平平,聽不出有什麼情緒,“那你22號到的松安,到今天24號,為什麼米雯甚至都不知道你來的事?你既沒有馬上去看你的女兒,也沒有告訴她你來了松安,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我……”鄧嶽平說話聲音嘶啞,就像飽經風霜的戈壁荒漠,他佈滿老繭和裂痕的手交疊在一起,不自然地搓來搓去。
審訊室裡一片寂靜,羅述不急著往下接著問,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等他給出一個像樣的答案。
“我……我打算明天……明天去的……”鄧嶽平支支吾吾,答非所問。
“我不管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我只是問你,為什麼這兩天沒有去?”羅述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
“我……”他“我”了半天,都沒能再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羅述微向後仰:“那這個問題我們先跳過。旅店的監控顯示,你在23號出去了一趟,大概四個小時後才回來。據我所知你在松安除了你的前妻和女兒並沒有認識的人,那這四個小時裡,你去幹了什麼?”
“23號……”鄧嶽平嘴裡呢呢喃喃念著這個日期,眼珠子不安地左右移動,最後猛地抬起頭,“我是去勞動市場……對,去勞動市場了,想看看這邊有沒有我能幹的活。”
“所以你找到了麼?”羅述不緊不慢地順著往下追問。
鄧嶽平又低下頭:“沒有。”
“那今天呢?你又去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