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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怎麼可能呢?
整整十年。
他怎麼可能不委屈,怎麼可能不難過,怎麼可能不恨。
黑夜是滋生內心灰暗情緒的最佳藥劑,因為在此時此刻,聽到宋時微真實的哭泣,發自內心地後悔時,元庭詭異地產生了一絲快意。
他張了張唇,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然笑出了聲。
元庭的聲音是好聽的,他聲線低沉醇厚,劃破黑暗的沉默,卻每一個字都鋒利尖銳。分明溫和一如往常,卻字字見血,讓宋時微光是聽著,就覺得窒息。
元庭嗤笑一聲,很輕地說:「可是沒有如果,宋時微。」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想把事情鬧得那麼難看,你難道真的不懂嗎?」
他說:「我已經不想要了,不管是你撿回來的戒指,還是你現在拿的鑰匙,我都不想要。」
「我過去犯傻,但是人不會一直都傻。」元庭扯了扯嘴角,最後說:「宋時微,你追求人的戲碼也該結束了。」
元庭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和他接通這通電話時一樣,沒給宋時微半點反應的時間。
不過就算元庭給了,宋時微估計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反駁元庭那句「戲碼」。
他的大腦在見到那把鑰匙的時候就已經不足以支撐任何思考,他情緒波動實在太大,腦子生鏽了一樣,說不出一個字。
宋時微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時已不知是幾點,窗外的天光微微漏進來,霧藍色,灰濛濛的。
他有些自嘲地想,元庭估計會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奇怪又冒犯。別說元庭,他自己也這麼覺得。
可崩潰往往就是那一瞬的,這把鑰匙意味著的東西太多了。被他握在手中的每一刻都在提醒著他,這是他錯失的,哪怕是離婚以後,元庭都願意給出的愛。
人是一種很矛盾的動物,就像你一個人摔倒的時候並不會哭,甚至可以堅強地處理好所有之後安慰自己笑出來。但是一旦有人來哄,表達自己的心疼,你就怎麼都壓不住受傷之後的委屈,好讓對方再心疼你一點,再多愛你一點。
如果沒有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宋時微可以很好地安撫好自己,一步一步地實施自己的追求計劃。他會處理好姜家和元父,會用自己的手段擺平元庭工作上的不順。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宋時微這麼想。他面色蒼白,難看得緊。
昨晚上那麼一鬧,他前些天做下的鋪墊和溫火慢燉也都沒法再繼續,那些似有非有的曖昧和進展亦如同水月鏡花,不消任何多餘的舉動,便消散得乾乾淨淨。
「這樣挺好的。」
宋時微手裡捧著杯熱拿鐵,仰起頭笑了下,聲音不太大,沖宋舒茹說:「比起禮貌和疏離,我寧可他恨我。」
至少恨和厭惡,是元庭真實存在的,純粹為他產生的情感。
宋舒茹的目光複雜,視線落在宋時微削瘦的臉上,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第36章 「愣木頭。」
客觀上來講,元庭這種反應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如果同樣的經歷發生在宋舒茹自己身上,她大抵會說出比元庭過分一萬倍的話來刺痛宋時微,讓自己好受一點。
不過人都是偏心的,看到宋時微這副為了元庭茶飯不思的樣子,宋舒茹心疼之餘,也會在心底埋怨元庭。
明明前十年都可以忍受,為什麼到了現在卻忍不了了。
但想歸想,宋舒茹不會再插手一次他和元庭的感情問題。十年前那次以為宋時微好的名義的插手,已經造成了現今的結局,她不至於再讓事情重蹈覆轍。
所以她注視著宋時微泛白憔悴的臉,到底只是嘆了口氣,溫聲說:「你覺得值得,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