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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些年,你過的好嗎?」她哽咽著問到。
沈方易看著面前的人,久別重逢的那一刻,他的震驚大於欣喜,但她的樣子,跟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她原先從前那些經常濕漉漉的細密的劉海沒有了,露出光潔的額頭,站在他的目光交匯處,成為時光隧道里的驚鴻一瞥。
他苦澀地發現,他真的與她,離別了好久。她從前遇到他的時候,還處於剛剛塑成一個勉強合格的成年人的階段,如今再見她,便知她已經有了與這個世界的千變萬化抗衡的本事。
而他今時,僅僅是個才從泥潭裡爬出來,稍有起色,空餘幾歲的商人而已。
他從前不敢找她,因為他自己深陷泥潭,不見天光,拋去身後的家族名利要再回到盤根錯節的名利場,那全是荊棘的疼痛不願她知曉。
等到他再有青山再起的能力之後,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她找回來,但他從來也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想過很多很多的結局,卻怕得到的是最唏噓的那個:在這麼些年,在他沒法漂洋過海的去到她每一個難過的夜裡的苦衷裡,她身邊的人,已經早早就已經換了。
她有了平靜的生活、光鮮的工作、甚至那他給不了的承諾和一紙婚書,都有人替他做到了。
而他,只能陷在回憶裡安慰自己,至少她應該衣食無憂了。
至少他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真的很努力的,想讓她過的快樂順遂。
但她還是跟從前一樣湊上來,遞上她那雙直直的眼睛,盯著他,讓他無所遁形,就像她還是會不管不顧地從美國回來,不介意他們因為離別產生的這幾年的隔閡,也不像故事裡舊情人見面那樣,挽著別的男人的手,淡淡一笑,說好久不見啊——那是這些年他心裡的心魔。
他早就讓自己接受了物是人非這樣的結局,卻從來沒有想到,他的小姑娘,卻比他這個自詡看透社會運轉法則,人性醜陋真相的三十幾歲的年長者更堅定。
但她問他這些年過的好不好的時候,依舊本能地踮腳,就跟多年前她仰頭跟他說話時身體的小動作,一模一樣,夠上來,像是一個來討好的小貓咪一樣,叫他名字的時候聲線依舊上揚,是他一直魂牽夢繞記住的那種。
他才發現,她再怎麼變化,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依舊是那個小粥。
是他從來不敢許下承諾的愛人。
於是他像他們當年從大理一別之後再重逢在浮光寺那燈火跳躍的那晚一樣,帶著淚光回答她,「不太好,一潭死水。」
她一愣,明白過來,眯著眼帶著淚開始笑起來,酒窩蕩漾開來,「真巧,我也是,一灘死水。」
「所以你看,我們是不是很般配。」這次,這句話,輪到他說了。
她抿著嘴,聳了聳肩,「那你,有未婚妻嗎?」
他笑笑,這仇她記了這麼多年。
於是他牽過她的手,「沒有。」
「那你以後會有嗎?」她直直地看著他。
他往前一步,伸手攔過她的腰,輕輕一帶,她就被迫貼上去了,他的鼻尖有意無意地碰到她,帶著久違的熟悉的笑意,看著她,「應該會有了。」
她明白他這眼神裡的意思,笑著甩開他,「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沈方易,這些年,你要怎麼補償我。」
她要走,沈方易手上用了力道,拉她回來,擁她入懷:「搭上一輩子的補償你,好不好?」
她抬頭看他的眼睛,這種涉及到「一輩子」有關於一生的這樣的承諾,她從來都沒有從沈方易的嘴中聽到過。
這些年來,他逐漸掃除那些陰霾,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牆倒眾人推的感受應該不好吧。
站在高樓崩塌砸死的人身上吸血的螞蟥應該層出不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