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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聽聞你在宣家時,只跟這個妹妹相處最好,你不是個庶子嗎?她不會看不起你?」
宣承弈抬頭,斬釘截鐵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姬珧頓了一下,嘴角多了幾分笑意:「本宮已經從宣府那個管家那裡聽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你原本是沒打算走的,是她從馬車裡突然躥出來,用髮釵扎傷馬屁股以致馬兒發瘋,她想要跟你一起走,為此,不惜惹怒我,也不顧宣府數十條人命,你覺得本宮會想她是個怎樣的人。」
宣承弈心裡一沉,明知姬珧說得都是對的,卻還是忍不住為她狡辯:「她只是沒想那麼多……」
宣蘅有沒有想太多,姬珧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想得有點多。
原以為一個宣府庶子,身份低微,沒什麼值得她費心的地方,結果從玉無階那裡聽來的事還是讓她分心了,月柔族毗鄰雲城,是跟大禹接壤的唯一一個外族,之前月柔族皇權傾軋,陷入內亂,大禹邊境才得幾年安寧,玉無階的弟弟玉自期戰死疆場,就是死在月柔族人的手裡。
倘若宣承弈真的跟月柔族有關係,他的身份一下就會變得微妙起來。
姬珧按了按眉心,神情多了幾分不耐:「你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兩人本是說著宣蘅,話題突然轉移到他身上,宣承弈有些愣怔,慢半拍回道:「沒有。」
看他的模樣,應該是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一種從孃胎裡帶過的毒,他對她娘心姓甚名誰生卒年月皆是不知,看來要想弄清楚他的身世到底如何,還要從宣重那裡下手。
姬珧想著想著就覺得煩躁,為什麼一個小小侍從的身世也要她來操心,每天煩心事夠多了,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也許她天生就是勞碌命。
勞碌命的姬珧把這件事交給十二去辦了,第二日上朝,她沒提豫國公可能要造反的事,只提到繁州刺史暗中勾結水匪恐有不臣之心,要親自去繁州看看。
朝臣還沒那麼快知道李守文已經身死的訊息。
姬珧行程匆忙,在宮城北邊的校場上點了三千將士一起跟她出發,日子定在後天,姬恕有點捨不得皇姐,愣是拉著她看了一下午將士們的演練。
因為場合不對,他沒有像私下裡一樣黏著姬珧,反而端著皇帝的架子,倒真有點少年天子的味道。
姬珧囑咐他:「皇姐走之後,你要聽太傅的話,凡是懂得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被情緒牽著走,你是天子,背後匍匐萬民,時時刻刻都要保持理智,這樣跟隨你的人才肯信服你。」
姬恕乖巧地點頭,聲音還沒變得粗沉,是很討喜的清亮音調:「皇姐放心,朕不會讓皇姐失望的。」
姬珧心裡猛得一顫,那種失而復得的酸楚很快就漫上心頭,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抬手揉了揉姬恕的腦袋,輕柔著嗓音,極盡溫柔與冷漠:「誰傷了恕兒,皇姐叫他不得好死。」
姬恕抬頭的瞬間,姬珧已經鬆開手,他左右看了看,旁人神色無常,好像沒聽到那句話,可他分明聽出了裡面的滔天恨意。
皇姐在說誰呢?
誰要傷害他?
兩人看到日落黃昏才從校場離開,姬珧讓姬恕沒事兒多來校場轉轉,於提高聲望有好處,從宮城裡出來,剛要登上馬車,忽然看到邢廉的身影。
宣承弈大多時候都當自己是個隱形人,在姬珧身後抱劍而立,不會說話,只做自己份內的事,卻在看到邢廉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向前跨出一步,將姬珧隱隱護在身後。
姬珧瞥了他一眼,然後笑著上前:「侯爺皇城前駐足,是在等本宮嗎?」
邢廉恭敬行禮,臉上沒有半分不該存在的神情,甚至看著姬珧時臉上還有淺淺的笑,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邢廉比了個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