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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渭站在她的床邊,光影交錯在他的面容上,冷峻和清貴交織在一起。
入眼的是沈薏環靈動的神色,這種神情也就剛成婚時,她偶爾會流露出來,看得他有些走神。
她在京中,嫁與自己的這些年,越發謹小慎微,確是自己辜負她了。
大概是見他不做聲,沈薏環斂了笑意,將那隻玉鐲放在枕邊,“我收下了,只是往後您別再送我東西了,說不清楚。”
“若是扔了砸了,能換你一笑,那我日日都來送你。”
幾隻鐲子算得了什麼,只要她不再那般牴觸自己,天天拿給她讓她砸著玩都行。
“那還是算了,我不想砸這玩意,也不大想天天看見你。”沈薏環脫口說道。
“那倒是可惜了,只怕環兒明日還要見我。”
李渭有些捨不得走,今日難得她能與自己多說幾句話,他隨口問她,“為何我送你東西會說不清楚?”
沈薏環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本就是不好說清的。”
大抵是被他這樣一問,她目光落在那隻水潤通透的玉鐲上,細細蹙眉,心下也猶疑起來,“您這隻玉鐲也實在不適合拿給我。”
“玉鐲只能送環兒了。”
“再者,男子追求心愛的姑娘,不就應該送禮物嗎?”
他神情愉悅,淡漠的眼眸中難掩溫柔之意,“若是環兒實在不喜歡,那便當成是長輩送的,我本就長你幾歲,也說得過去。”
確是許多長輩第一次見晚輩會送玉鐲,來表達自己的疼愛和欣賞,可他算她什麼長輩了,還在這言之鑿鑿地說些渾話。
耳邊聽得他低低的笑,沈薏環拉下了床邊帷帳,沒再理他。
門處傳來細微的響動。
是他走了。
沈薏環躺在床上半分睡意都沒有。
離開京城時,她是真的對李渭半點念想都沒有了,只覺著離開他是對自己的解脫。
可他幾番糾纏,如今事事都繞不開他,她心裡別的想法都沒有,只是覺著怕。
怕自己又心軟,又沉溺在他的陷阱中。
事到如今,她再不願如以往那樣,所思所想都是為了討好他人了。
翌日,約莫午後剛過,李渭和陳沅便到了。
來了幾次,李渭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直接領著陳沅來了她的院外。
沈薏環理了理自己衣衫和髮髻,將他二人迎進客室。
“沈姑娘,近來可好?”
“陳大夫,又麻煩您來一趟。”
雖然知道陳沅不僅僅是大夫這麼簡單,但她這樣喚習慣了,便也這麼叫著了。
“不麻煩不麻煩。”陳沅笑吟吟地,一邊與她說著話,一邊還打量身邊李渭的神情。
沈薏環順著陳沅的眼風,也朝著李渭看去,他今日難得穿了身赭紅色外衫,很是惹眼。
她從未與他說過,其實她曾經很喜歡看他穿紅色,成婚那日,大紅色的婚服他穿著都極為好看,今日的暗紅色的外衫讓他看著更有世家公子的風流樣兒。
只是如今,在沈薏環心中,李渭頗有些蛇蠍美人的意思了。
賞心悅目不假,眼底的侵略性也半點遮掩不住。
她不再看他,朝著陳沅徑直問道,“陳大夫,前些日子我與母親聊了聊,知道了些事,便想著再問問您,這才讓您跑一趟。”
“不妨事,要不我這些日子也要來江州的,”他說話間又朝著李渭看了一眼,倒也沒多說,只繼續問沈薏環,“不知你想問些什麼。”
沉吟片刻,沈薏環輕聲問道,“你當日說過,安平侯是中了藥才會……”
“八成是。”陳沅明白她說的意思,帶著些篤定,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