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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我是打更的,你這小子一定不是好人,你給我站住!”
喬茂一看不對,心說:“真糟,太不湊巧了!”彷徨四顧,陡起惡意;竄過去,冷不防,照那人“黑虎掏心”,就是一拳。那人只一閃,把喬茂的腕子叼住,順手一掄;“咕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出乎意外,這更夫竟有兩手!喬茂立刻“懶驢打滾”竄起來,撥頭就跑。這更夫頓時大喊:“有賊,有賊!”驀然間,從牆隅街尾,應聲又竄出來一個人;短打扮,持利刃,一聲不響,飛似的奔過來截拿喬茂,掄刀就剁。
九股煙吃驚道:“又糟了!”也虧他有急智,百忙中往四面一尋,外面是荒郊,這容易逃,不容易藏。又往鎮內一望,這層層的房舍,段段的街道,處處有黑影,自然不易跑,但比較易藏。立刻打定了主意,罵了一聲,抽刀一晃,回身一躥,立刻上了道旁的民房,心想:“這兩個東西萬一真是打更的,便不會上房,就逃開了。”
但這才是妄想呢!一個更夫斷不會一伸手就把他摔倒一溜滾,這分明是勁敵、行家。這兩個行家齊喊:“拿賊!”倏分兩面,一齊躥上了民房;而且一齊亮出兵刃,苦苦的來追趕。
這一來喬茂大駭,更不遑思忖,霍地騰身一掠,從一所民房躍上另一所民房;那兩人也一躥,越過一處民房。九股煙越加驚疑,慌忙的一躥一跳;連連逃出六七丈以外。略略停身,倏然伏腰,一頭縱下去,身落在平地小巷內。
那個人“吱”的吹起一聲唿哨,霍然分做兩路。前一個跟蹤跳落平地,在背後急追;後一個身據高處,連連迸跳,仍從房頂上飛逐。一高一低,一跟蹤,一掠空,如鷹犬逐兔,星馳電掣;把個九股煙趕得望影而逃,寸步也不放鬆。
九股煙一面逃跑,照顧四面;怕暗影中再有埋伏,受了暗算。心中說不出的驚惶、懊惱,尤其怨恨同伴無良。他本可與這兩人拚鬥,卻成了驚弓之鳥;莫說動手,連動手的念頭也沒有。而且江湖道的規矩,無論遇何兇險,也須避開追兵的眼目,方敢入窯。
九股煙一開頭若奔荒郊,倒可以倖免;他卻驚惶失智,竟一溜煙的搶奔店房,才覺出不妥,這豈不是引狼入室?急回頭一看,還想把兩人調開。不料那房上的追者,用一種奇怪的調子,連吹了幾聲胡哨;聲過處,突然從集賢客棧房頂上,應聲也發出來低而啞的回嘯。
這時候九股煙登高躍低,一路狂奔,已經斜穿小巷,躍上店舍東鄰的隔院。心想:再一跳,便入民房;斜穿民宅院落,可以障影攀牆,潛登店中的茅廁。再溜下去,便可以假裝起夜的人,潛入己室,就脫過追捕人之手了。
再想不到唿哨聲中,猛一抬頭,瞥見集賢客棧,南排房脊後,驀然長出兩條人影來。緊跟著,東房脊後,也閃出兩條黑影。這四條黑影公然也口打微嘯,與追捕的兩人相為呼應。九股煙大駭,他的心思如旋風的一轉,立刻省悟過來,這兩夥人分明是一夥。並且立刻省悟過來,鎮口所遇的人,哪裡有什麼孃的更夫,分明是荒堡潛派來窺探鏢客的賊黨。
九股煙嚇了一身冷汗,卻幸見機尚快,一見不是路,猛然抽身,撥頭再跑。登房越脊,飛似的改往鎮外狂逃去;一面逃,一面回頭瞧。果見那兩個巡更的,衝著店房上四條人影,也不知通了一個什麼暗號;四條人影忽地全竄過來,一聲不響,結伴窮追下來。
九股煙把剛才與同伴慪氣的打算,早拋到九霄雲外,也不跟蹤了,也不探堡了,也不尋鏢了。兩眼如燈,急尋逃路;腳下一攢勁,直躥出數丈以外。頭像撥浪鼓般往回一瞥,便一頭鑽入一條小巷內,伏隅一蹲;但追趕他的人已電掣般趕到。
九股煙心上一猶疑,暗道:“不好,這裡藏不住!”聽上面“颼”的一聲,似從高處又追來一人。九股煙竟沉不住氣,忙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