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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話,簡一心裡各種滋味交織,她垂眼看著被藥酒浸濕的手,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曾經在她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她被拋棄留在杭市,那些年她聽到過最多話就是「這是別人家」、「你要聽話懂事」、「別惹人家生氣」等等。
她不安,她不知所措,她變得敏感和沒有安全感,學會了看人臉色,聽話乖巧地活著。
今天意外讓晏凌白受傷,她很怕林芙夫妻和晏凌白會怪她,會覺得她不懂事。
任性的代價對她來說太大了,她承擔不起。
之前她只是想和晏凌白好好相處,他想讓她改變,那她就試著去學,每次撒嬌其實都是在如履薄冰地試探他對她的底線,她想著,只要一發現苗頭不對,她就可以縮回自己的保護殼,變成以往那個寄人籬下的、聽話的『簡一』。
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至少那樣她還能繼續稀里糊塗地過下去。
可是現在,在此刻,聽著那清晰沉緩的嗓音語調,這幾個月的每一次接觸都變得格外清晰,那些不動聲色的關懷溫柔、耐心的開導就像是獨行了很久的人突然有了棲息地。
隱埋在心底最深處的警惕和不安終於在日復一日堅持下的關心和溫暖中消失。
時隔多年,她終於再次感到了被珍重、被愛的滋味。
斑駁的光影落在屋內,空氣中藥酒的味道瀰漫開來,和迦南香氣混在一起,並不好聞,可卻讓簡一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安心。
她鼓起勇氣看向晏凌白,眼底漸漸盪開一抹笑,最堅固的外殼碎裂,總是帶著一絲防備的眸子彎成一輪明月,整個人都顯得生動起來,認真回應。
「好。」
晏凌白仍舊是那副溫柔從容的樣子,他垂眸看著她,唇角掠過看破一切的笑意。
正想站起身,簡一倏地摁住他的腰,一本正經道:「還沒結束呢,趴好。」
晏凌白:「」
他嘖了聲,攏了幾下頭髮,無奈繼續趴回床上,懶洋洋地眯著眼:「還要多久?」
「快了,忍一忍嘛。」簡一重新倒了些藥酒在掌心搓熱,內心是從未有過的放鬆愜意。
她一邊給晏凌白揉著藥酒,一邊詢問自己滑雪失誤的原因,說過幾天還要去試試。
晏凌白低笑應著。
揉完藥酒,簡一去臥室內的衛生間洗手,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剛才的睡衣被藥酒弄髒了,晏凌白換了件灰黑色家居服,他一邊繫著釦子一邊走到桌邊拿起手機,給簡一送過去。
衛生間的門敞著,水流聲嘩嘩作響,簡一彎著腰在水池前洗手,藥酒味道濃重,連指縫間都是,她擠了許多洗手液,眉眼認真地搓洗。
聽到聲音,她轉頭:「怎麼了?」
「你媽媽的電話。」晏凌白倚在臺邊,把螢幕給她看。
她爸媽一直都忙,如果現在不接電話,等她再打過去,沒準兒就打不通了。
簡一看了看滿手泡沫的手,眨了下眼,放下心防後,毫不猶豫地指示晏凌白:「你幫我拿著手機,點擴音。」
晏凌白笑著照做。
電話接通,簡一湊過去:「媽。」
許蓉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聽說你跟著去北海道過年了,我給你打了些錢,你看著買些東西,不過即便過年學習也不能放鬆下來,少玩兒,多看會兒書。」
聽著許蓉命令式的語氣和只關心學習的態度,晏凌白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簡一倒是習以為常:「知道了。」
許蓉又問:「你什麼時候回杭市?機票買好了嗎?」
簡一搓著泡沫,隨口回:「買好了,初六回去,來得及。」